这蒙面男子接着又喝了一杯酒,叹道:“只可惜了这等英雄豪杰啊。”
流苏髻姑娘不解,愕然道:“为何会可惜了?”
蒙面男子道:“因为他已活不过今年了。”
流苏髻姑娘疑虑道:“活不过今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蒙面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去年易筋经被盗之事。”
流苏髻姑娘怔了怔,又笑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易筋经是他盗走的吧?”
蒙面男子道:“是他盗的如何?不是他盗的又如何?现今天下人都在说“易筋经”就在何一凡的手里?
就算“易筋经”不在他的手里,这江湖上的人难道还会相信不成?”
流苏髻姑娘垂下了头来,叹道:“我早就说过谣言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无形之中便能让一个人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蒙面男子又叹了口气,道:“就算他现在还在世上,也离死不远了。”
流苏髻姑娘向着诸位瞧了一眼,见无人说话,便又搭腔问道:“大伯,您的话实在深奥极了,这句话您又作何解释了?”
蒙面男子又喝了一杯酒,这已经是第三杯酒,说道之前他总会先喝一杯酒,他觉得带着酒味儿谈论江湖才能衬托出江湖的趣味。
他接着道:“这易筋经可是天下人梦寐已久的宝物,他一人何以与天下人为敌?
所以我才说他离死也不远了。”
流苏髻姑娘略有不服,辩解道:“无情剑也是天下人梦寐已久的宝物,那为何刘剑枫却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
蒙面男子笑道:“刘剑枫是刘剑枫,何一凡是何一凡,本就是两个人,怎能与之相比了?”
流苏髻姑娘似乎懂了。
她到底懂了什么了?也许只有她自己明白,也许每个人都明白。
一位是“天下第一庄”藏剑山庄的庄主,一位是默默无名的江湖浪人,这样的两个人怎能把他们放在一起相比了?
流苏髻姑娘沉默了半晌,叹声道:“那易筋经是否真的在他身上?”
一问一答说了这么多,唯独这句话才是诸位一心想要得到的结果。每个人彷佛都已定格在了那里,就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蒙面男子道:“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并不出乎诸位的意料,因为这半年已来,没有人见过何一凡,也没有人真正瞧见过易筋经。
蒙面男子道:“你可有听说“西湖论剑”之事?”
流苏髻姑娘道:“我自然有听说过,而且就在半月之后的第一天举行。”
她眼珠子一转,又道:“难不成何一凡会现身‘西湖论剑’不成?”
蒙面男子道:“他只要现在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
流苏髻姑娘道:“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蒙面男子道:“若想证明自己清白,只有那天才是最佳的日子,武林各路英雄豪杰齐聚,少林武当昆仑蛾眉,四大门派皆在,在加上东海五仙散人,南海桃林七侠,中原武林以及江南各处同道皆会在场。
这等场面只怕一生中也只会有这么一次,他若不来,就只能证明易筋经果真在他身上。”
他突然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流苏髻姑娘似又不解,问道:“您又为何叹息?”
蒙面男子道:“我对此人也着实好奇,便大听了一些他的事情,谁也没想到藏剑山庄的大小姐刘婉儿对他可是痴心一片,怎奈有情人的路总是那么坎坷。”
流苏髻姑娘也叹道:“倘若何一凡就此离去,她不知该有多伤心才是。”
蒙面男子默然。
过了半晌,流苏髻姑娘又慢声道:“情是何物?偏叫世人都为之受苦,而且还无处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