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进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手杵铁棍,头顶带着边宽斗笠,垂下来的黑布遮住了面容。
另外一位挽了一个流苏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比那乌黑秀丽的头发还黑,还要亮。
在他们之后的一批人也是两个人。
这两人钱瞎子是认识的,就是白日里向他问话的那两位。二人的装扮还是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第三批进来的人比之前的要多得多,有六个人。
这六个人虽不是同时进入,却是也前脚刚进后脚就已跟了上来。
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最先踏进的这人体格矮小,面如黄土,背上插有一双银枪。紧在其后的这人体格虽比前面这人要高大许多,但却极其消瘦,蓬头垢面,头发已经完全遮住了面容,怪异的很,还有一位却是穿着红衣裳,戴着金首饰的女子,雾鬓风鬟,脸蛋白里透红,走起路来扭来扭去的,时不时的像你眨两下,定力一般的人可抵挡不住这等眼神,她似乎对男人并不挑剔,连活的卑贱的钱瞎子都要送上几眼,彷佛要征服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样。
钱瞎子只怕她得了一不小心把腰妞断了。
这三位坐在了一处。
剩下的三人,一人的体格与最先进来的那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上去要比那位有力的多,第二个人身高八尺,面如白雪,身上并没有佩剑挂刀,只是腰围上鼓起了一圈,系满了飞刀,烛火照映在飞刀上银光四射夺人眼目,最后一位面如包公,型如虎熊,柚子般大的流星锤系在腰畔,走起路来丝毫不受阻碍。
这三位也寻了一处坐了下去。
在他们之后不久又进来一批人,也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旁人一看就能辨出这二人肯定是一对儿,至于有没有结发为夫妻那就无从可断了。
男子风度翩翩,体格既不高大也不矮小,却很硬朗。女子肌如白雪,白纱遮面,旁人虽未眸见真人,却也暗自猜测道:“瞧这姿色,想必真容亦是美若天仙啊。”
这二人前脚刚刚踏进门店,便停顿了下来。眼神直逼第二桌的那三位,那三位早已发现了他们却并没有什么举动,这对恋人接着又瞧了瞧别桌的客人,双双对视了一眼便也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除了第一批进来的人之外,另外几桌人眼神时不时瞧着门外,似乎还会有人来一样。
就这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却并没有在来一个人。
这么多人一来立刻就全坐满了,钱瞎子也是忙的团团乱转,只希望以后的生意莫要再像今日这般好。
这四桌人都只坐在那里喝闷酒,几乎很少说话,就算说话都是低声细语,彷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一样。
钱瞎子只觉得这些人奇怪的很,这些人本来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到他这种鸡毛小店里来的,不过钱瞎子到也并不惊讶,他早已与比这些人还要奇怪的人相处了半年之久,久而久之,他的见识彷佛高了许多。
喝了几杯酒过后,那背上插着一双银枪的黄面男子眼睛就盯在了那流苏髻的姑娘身上,流苏髻姑娘倒也大方的很,一点也不在乎。
黄面男子忽然笑道:“这位姑娘可是卖唱的吗?”
流苏髻姑娘摇了摇头,垂下来的头发也随着荡漾着,模样看起来更娇。
黄面男子笑道:“就算不卖唱,总是会唱几句吧,只要你唱得好,爷们重重有赏。”
流苏髻姑娘抿着嘴笑道:“我可不会唱,只会说。”
黄面男子道:“说什么?”
流苏髻姑娘道:“说书,说故事,说江湖故事。”
黄面男子大笑道:“那不是更好了,在场的想必都是江湖人,却不知你会说什么书?后花园才子会佳人?宰相千金抛绣球?还是有我不知道?”
流苏髻姑娘又摇了摇头,道:“这些嘛都是更平常百姓听的,你也说了各位都是江湖人,那我若不说说江湖中最轰动的消息,武林中最近发生的大事,那不是对不起各位的赏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