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钱瞎子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我与二位既然已成为了朋友,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铁剑怪人迟疑了片刻,呵呵笑道:“你看我这么能喝酒,为什么不称呼我为酒鬼了?”
乞丐书生接着道:“酒鬼多不中听,酒仙倒是合我心意。”
钱瞎子一听,便断定这二人一定有段伤心的往事。人的心若是伤透了,那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会奇怪的很,你若问他姓名他是断然不会告诉你。这个时候你若找他喝酒,他一定会很乐意,他情愿将一生埋葬在酒壶里。
平日里他除了喝酒,还会经常发呆,痴呆着遥望着。
说来也不巧,他所眺望的远处正和钱瞎子时不时遥望的巨宅是一个方向,又或者他们本就是望着同一处。
他一痴呆便是几个时辰,在这几个时辰里他彷佛已与这个世界隔离了,你无论怎么叫他都不会听见,无论你弄出多大的动静他都不会在意,若在这个时候有仇人找上门来,莫说是武林高手,就算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若要杀他也是易如反掌。
这实在是个奇怪的人,怪的可怕,怪的可悲。
但是钱瞎子有时候心里却十分不想他离开,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想让他永远的留在这里。
这天早上与以往并没什么两样,几个赶大车的走了以后,就再也瞧不见客人,生意仍然清淡的很。
钱瞎子并不关系生意的好坏,因为无论好坏他都已满足了需求。瞧着当下没人,他便搬了张木凳坐到门口去磨豆腐。
秋风萧瑟,树叶随风飘起,尘土随风起扬。
他的眼睛虽然瞎了,但瞧他走路的样子丝毫也瞧不出是一个瞎子。刚坐下来没多久,便有两个人骑着马从前面绕过。马蹄扬起了无数尘埃,弄堂里本就无人骑马,钱瞎子虽有心想知道是什么人经过,却也无力探得是何人,谁叫自己是一个瞎子了?
这二人都穿着褐色长衫,前面一人膀大腰圆,面如淡金,腰系银钩。后面一人眼神如鹫鹰一般犀利,身背一把钢刀。二人颇下都留着短短的胡子,看起来也有四十岁左右。
这两个人相貌并不出众,但用的武器却十分夺目,两人都没有留意钱瞎子,也许正因为他是个瞎子从而忽视了他。
钱瞎子顿了一会儿又继续磨他的豆腐。
他知道这二位绝不会成为他的客人。
这二人走过了弄堂,果然又绕道前面去了,可是没行多远,两人又绕了回来,竟然还停在了钱瞎子店门口。
钱瞎子虽然眼盲,脾气有点古怪,但心却和善的很。他毕竟是个做生意的,立刻停下手里头的事情问道:“来人可是两位?”
膀大腰圆的褐衫人道:“你这瞎子也能辨出我们是两个人,可真不简单。”
这两位本就是练武之人,习武之人达到一定境界走起路来都犹如青烟一般,走起路来脚步都轻的很。
钱瞎子忙笑道:“我瞎了二十年,早已能靠双耳辨识了,倘若您二位也瞎二十年一定也会有如此本领。”
话虽然不中听,这二人也不想与之计较,只是道:“那远处的巨宅半年前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钱瞎子并未搭理他们,只是又开始忙活着自己的豆腐,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鹰眼的褐衫人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若觉得吃亏,我一两银子买你一句话你看如何?”
钱瞎子这时候便对这件事开始感兴趣了,他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笑道:“这个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