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匆匆忙忙背着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的行李包,就上了单位的一辆野外斟探车。开车的是单位里的一位老师傅,姓刘,五十来岁,大家叫他刘师傅,人很风趣,抽烟抽的特别凶,爱下象棋。随车就带着一副象棋,有事没事就爱拉人和他下。不过棋艺一般,颜伟就曾被他拉去和他下过。颜伟的象棋是无师自通。杀这刘傅一点没问题,起初他都是有意相让,和刘师傅有输有赢。后来刘师傅发现了,很生了他一次气,颜伟才不让他了,刘师傅几次被他杀的大败,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就很少再拉他下棋了。另一车是专拉器械装备食物的,司机姓韩。年纪三十来岁,身材高瘦。皮肤很黑,不爱说话。颜伟和他很少交谈。
随车的两个主力,一个是队长,姓李,三十七八岁,江西人。人很壮实,为人稳重,每年都会带队出野外,大家都叫他李队长。李队长嘴上最爱说的话就是:“咱们找点铀回来!给补补身子。”颜伟起初以为他说的铀是油,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位李队说的铀,同音字,那份量就完全不同了。
另一个师傅姓罗,名四海,三十四岁,湖南人。是队里的技术骨干。颜伟听说这位罗四海曾在边疆一个叫吉木乃的地方发现过一个金矿,虽说是一个小金矿,也着实让整个单位兴奋了一把,当时局长在接到电话汇报的时,就高兴地许诺给他奖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因为这事,整个堪探局都受到了好处,原来的县级单位,被局长靠此事活动成市级,从乙变甲,全局人工资待遇都有浮动,见了罗四海,那都是十分客气尊敬。罗四海也因为这事,评上了高级职称,算是单位里的老资格。平时行为居傲,对新入职的小年青常不理不睬。
随车的还有两个女技术员,都是历界的毕业生,在局里工作了三四年的,一个姓刘,名南英,高挑身材,皮肤白白的,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的感觉。主要负责的是统计普查工作,这次下野地主要是负责生活协调和普查统计工作。也算是下来锻炼的。当时招聘颜伟的人中就有她。颜伟对她印象非常好,说过几次话,发现刘南英是个性格非常好的人,所有实习生,都喜欢找她说话。
另一个是医护员,姓徐,野外工作一般随队都会有一名医生,不过这位医生也只能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或者治治感冒拉肚子之类的,大家都称她为徐医护。
再有就是颜伟他们四个新入职的小青年。这四个人里,只有颜伟属于外聘,另三个年青人,其中一个是女孩,三人都是大学刚毕业,被安排进来的,背后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铁饭碗,有编。对颜伟不冷不热,态度不友好,有时候对他爱理不理的。颜伟自知自己的短处,对于这几个什么也不懂,却每天傲气十足的年青人也不会有心去结交,只和他们维持着见面点头的关系。
这三个年青人一路上到是十分活跃,刚出城的时候,见到路边成片的油菜花地,都兴奋的不得了,其中一个还兴奋地为大家唱了一首歌。但两小时的颠簸后他们就都蔫了。
两辆车,一行10人走了五天半,来到了一个叫红岩镇的地方,这一路可把众人给巅的够呛,特别是那个新来的女生,一路上晕车,车出城后几小时后,汽上走上一段正在修的土路上,颠了一会就吐了。李队长和徐医护几次想送她回去了。没想这女生挺倔,硬是不回去,李队长似乎对她也没办法,只好让众人挤一挤,给这女生专门腾出后座让她躺着。
车子进镇的时候,还出了点小状况。先是后面的车出故障,两个司机修了七八个小时才修好,又是进镇的公路有段山路出现泥石流,众人被堵了几个小时。通过本地一个路过的老师傅引路,才走了一条土路绕进了镇子,这样本来是四天的路程,他们走了五天半才进镇。
刘师傅是个比较迷信的人,自碰到泥石流以后,就不停嘀咕着这次出行不利,应该快快回去之类的话。后来被李队长喝斥了几句才不敢出声了。
颜伟当时只有十八九岁,身体那是好的没得说,根本没怎么觉得累。修车时还能在旁边搭下手。其他人就不行了,人人喊累,车一进镇子,队长就命刘师傅先把大家带到招待所安顿。众人休整了两天,才算都回过劲。这才开始计划着向目的地进发。
这两天颜伟没事,就把整个小镇都转了一遍。对当地的民风民俗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也算是他的家传。颜伟小时候跟着他爹跑过两年江湖。当年他爹养着几只野猴,也就是大家所说的耍猴的。当时他母亲刚去逝,年纪只有六七岁,也能帮着老爹敲锣吆喝。捧着毛线帽子转圈要钱。所以自小就养成了到了一个地方,先看民风民俗的习惯。
颜伟对此地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他的直觉里,这个小镇十分封闭,镇上人口不多,大概只有万把人,苗汉彝混杂,排外情绪很高,对外来人特别不待见,要不是因为知道颜伟他们是公家人,还不知道会给他们找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