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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升入巨城

第二天,铁方舟叫醒母亲和姨娘,轻声和她们说着话,三个人很平静,铁男也没有睡的太实,默默的加入进来。

太阳还没升起时,铁家四人来到竹林,里面已经站着二十一个人,立在那里如果不动,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

铁方舟和铁男远远站住,铁心兰姐妹走了过去。

为首一个英俊健硕,不到三十岁,抱拳施礼:“两位嫂夫人好!”。

“终于还是来了,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们?”铁心兰看着他幽幽说道。

“族长大人只是要知道你们在哪,过得如何,仅此而已。倒是侄儿他,和我约了个三年之期。他为何不过来?”木离。

“他还是个孩子,他的话你也信?他说他现在不想知道那里的事,因为就算知道了也没那个能力。”铁心兰。

“我不信又如何?信又如何?族长给我二十年时间,如今,才过了二年,时间还长,守这里三年又能怎样?更何况,就算他不让我们留下,我们也会远远的守望着你们,直到他成年。身为大哥的兄弟,这是我的命,能让我们正面出现,也算是侄儿他有心了。”木离有些动容。

“夫君能认识你,也算不枉。”铁心兰。

“嫂子言重了,这些都是哥哥当年的旧部。就算我要走,他们也会犯死留下,我又何必枉做小人。”

“说到小人,怕是我枉作了小人,不知道有没有坏了夫君的名节。”铁心兰缓缓说道。

“嫂夫人言重了。爱子心切,护子情深,人之常情。”

“方舟说找你们有事情,我就先回了,有什么需要和他说就好,这里他作主。如今我们都姓铁。”。铁心兰说完,向众人施了一礼,挽着姐姐的手回去了。

众人回礼,刚直起身,铁方舟就走了过来,见众人要说话。便抢先说:“我是铁方舟,你们是找活的游侠。没问题吧?”众人会意,便不再言语。

铁方舟拿出一张图,正面是地图,地图上标示着金滩,后面画着筛床的图纸。图上写着字,铁男拿出十个布袋。都交给了木离。

现在才看清这些人的真实面目,望着不到三十岁的木离,和身后一群十七八岁的青年,不觉得有些感慨。父亲和他的族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感慨着说道:“小子虽幼,但这里才是你们的家。山上虽好,毕竟不适合久居,每隔几天就请至少回来一次,休整休整,都是家人,酒肉给你们备着,自取便是。过几天我也会上去同住,日久天长,我们慢慢再叙,只是,我们人前还需要节制。”说罢,铁方舟深施一礼。

木离不禁动容,但没有出声,少年们则是噙着泪齐声说:“少主!”。历经二年艰辛,如今得见故人妻儿,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流泪。

“铁方舟,叫我方舟也行,也可以叫我兄弟。”铁方舟擦去眼角的泪,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的流泪。动作虽小,但众人还是看见了。

“木叔叔要是有时间,可以教给黑子一点东西,更要抽空去帮他,他现在太需要人了。”

村民们的粮食打出来了。

当张怀仁他们把粮食按比例交给铁家时,铁方舟拒绝了。说道:“这是你们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谁抢了去我就打断他的腿。你们可以卖掉,当然也可以卖给我。不过,一分不会少给,否则不收。你们出功出力干活,不给你们钱只是供了你们一点吃食,已经是罪恶了,收了你们的粮食让我怎么咽得下去?”

一番话说得众人泪奔,说得施耐庵和王道全两个老狐动容,互相看了一眼。

“妖孽。”王道全说着。

“惊喜还真多。”施耐庵狠劲捻着胡子。

常玉春和王碧莲也同样哭成泪人,让铁男和黑子看傻了眼,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哭,这事仿佛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呀。

都是从农家苦出来的,常玉春和王碧莲两个人看着这些质朴的百姓,就像看着自己的父兄和家人,感同身受。所以他们受到的冲击不是铁男能够理解的,黑子倒是多少可以感受到一些,便拉了拉铁男,默默的先走开,害怕一会常玉春尴尬。

常玉春默默的说道:“这才是家。”。而王碧莲已经走去找铁心兰和铁心梅,看看有没有活做,顺便聊聊自己的过去,找个人倾述一下,才会好受些,她觉得说给她们听比较合适。

山上复工了,石匠和木匠们分成了三组,一组制水泥,一组运石运料,另一组磊砌,铁匠们被留下来,黑子教他们如何制作滑轮、悬臂、龙门,再教他如何冶铁,便让他去采石自己做。这让黑子有了脱僵野马的感觉,不知道他这匹野马在木离、铁男、铁家姐妹的帮助下,能闯出什么名堂。

妇女们都去挖石灰、运石灰。晚上吃饭时,铁方舟告诉大家,以后所有事情都听张怀仁的,大家全部举手赞同,这是意料中的事。张怀仁紧接着分配了木匠、铁匠、石匠的带头人。

把铜钱和蜡肉、皮张等等所有日常营生等事物,全都交给张怀仁,特意嘱咐了一下,酒、茶和各种食材要全都放在饭厅,在饭厅内隔出一小间仓库。山顶上的也要这么改,以后搬上去也这么做,保证充足,没有了补充就行,别问是谁拿了,谁家需要都可以开小灶。

有困难和他说,不能动村民们一文钱一粒米。可以买,但是要给足钱。张怀仁掏出一本册子给铁方舟看,铁方舟好奇,接过来一看,是一本帐目,分的很细,记的详实。铁方舟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他,让他自己看管好就行,那是他自己的事。张怀仁木在那里良久。

秋收将近时,山上终于完工了。

铁方舟和黑子检查了一下实验室,达标。黑子从冶炼炉、烧焙炉、精炼炉、烧焙窑……一路看下去,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了,就连仓库也都看了个遍。

水塘的护坡做的扎实,护栏很漂亮,上面的石柱上还刻着各种花纹。护栏外面到各户门前都铺了石路,很平。竞还把水塘周边五丈内全铺上石路,变成了广场,装扮自己的家园,当真是不遗余力。

厕所修的比较高,下面有管道直通一个同样很高的窖井,窖井上盖着盖子,这样做的好处是:就算有大雨漫灌也不会使污水漫溢出来污了水塘。上面引出二根管子,一根通过围墙引到黑子的试验室,另一根通向饭厅的厨房,沼气还是要利用的。实验室周边圈了二人高的厚厚的石墙,保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实验室周边修了百十个独立的小仓库,里面如今存放着白磷、炸药、红磷、硝土、硫磺、各种金属毛料……以及各种半成品和原材料。锁是按照后世防盗门锁的样子画了图纸,让黑子指导给那些铁匠让他制作的,逼着黑子用刚刚掌握的冶铜技术炼出的铜做锁芯。

看着锁芯上打出的标准的圆孔,铁方舟就知道,黑子他们已经初步掌握了工具钢的技术,因为只有钻头加工出的孔才会如此的标准,圆且直。走过去看,果然看到了手摇钻。

铁方舟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黑子,这几个月,除了以前教给黑子的,又教给他很多东西了,嫌说的太累了,便利用空余时间把自己在后世学到的一切,只要能想到的,大到工艺方法,小到砂轮、挫刀这么小的东西都一一的记录下来,口述还是太麻烦了,黑子已经识字了,就让他去自己研究吧,同样两个字:“保密。”并告诉他,所有东西都记住之后烧了这个本子。

铁方舟要了四间仓库,一间放着种子箱和刚刚收获的土豆和地瓜,不能再等了,已经成熟了,再埋在地里就要长芽废掉了。铁男和黑子要烧着吃,但被铁方舟狠狠的咬跑了,对付他们实在没有其它更有效的方法。另三间仓库用来存放金砂。

钥匙只有三种:金库的钥匙、种子库的钥匙、其它的钥匙。

金库的钥匙在木离他们手里有一把,这是铁方舟给他的,方便他们随时往里面存放。种子库的钥匙只有一把在铁方舟那里。其它的锁,钥匙全都通用,在黑子的手里有一把。铁方舟只在脖子上挂了三把钥匙,就可以打开所有的门。经常去,总不能总叫人给开门,自己带一把又不会死。

铁方舟的仓库中,仓储量最大的居然是金砂。里面已经有了一大堆,用八个装满金砂的十个袋子在门口磊了个墙,其它的全都直接倒在光滑的水泥地上了,有的是直接成块的,看着体积已经超过两立方米了,当真是一个巨矿。

木离当时回来时曾经对铁方舟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天然金矿,溪水里有很多,但上面的洞里有更多,储量极其可观,你的筛子采金太慢,我有更好的采金方法。”

铁方舟便给了他们想要的炸药和工具,本来让他们不用再去了,但是他们说纯度较高的还有很多,埋在深山太可惜了,看来墨园的人还真不简单,什么都会。

黑子的铜的仓储量第二,也已经足有一立方米了,八吨之多。

铁的冶炼最多,但消耗太大,全都倒在模具里变成了滑轮组等装备。

用于吊运的滑轮组已经每边安装了二十组,任何一面都可以同时吊上二十对全副武装的一人一马一车。如果只吊人,每面最少可以同时吊二百十名贯甲的武士。速度已经很可观了,但铁方舟要求在正面加到一百组,反正从上面收起时,下面看不见滑轮组,放下悬臂时才可以看到,平时收着就可以了。

进展得过份顺利了,现在离秋收还有时间,铁方舟便让大家从水塘边向八个方向修八条路直到墙边。宽二丈,下面本就是石基,只要套了马车装上石头,来回的跑几个来回,压实再撒上碎石便可,渣石路已经很好了。这个工程没难度,所以全员上阵,秋收前肯定能完。

大家都陆续搬上来了,马也吊了上来。没等铁方舟说什么,村民们便在西边修了个马圈,每天专人打理,大家保护环境和水源的意识已经深入骨髓,每一家的夜香也都能倒到窖井里,就连小孩子也不在外面大小便,更别说乱扔东西了。

因为铁方舟用铅笔在池塘的护栏上写了几个字:污水源者,驱。

如此热闹的事,王道全和施耐庵也同时上来了,以前只知道这小子在闹腾,本以为是小孩子的玩意儿,见大家搬上去就不再下来,两个老家伙才觉得不太对劲,决定上去看看。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筑了一个如此宏伟的巨城。两个老狐狸咬着牙,连妖孽两个字都忘了说。

铁方舟见他们眉毛都立了起来,就马上让常玉春和铁男放自己下去。不想和两个老狐狸多费口舌。

来到下面,铁方舟就皱了皱。只见一个破衣老丐正坐在他饭厅里,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铁方舟向周边看了一圈,见再无别人,就走了过去,捏着鼻子爬上他对面的凳子,对着吃相极难看的乞丐说道:“吃了我的饭可是要干活的。所有人都是。”

这乞丐显然是吃了一惊,但根本没停,显然是饿坏了边吃边说道:“哦?有这事?那我可得想想,干活我不在行,用东西换行吗?”

铁方舟可不吃他这套:“你穷得连袈裟都混没了,连和尚都做不得了,拿什么跟我换?”

这人一惊,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依旧捂着鼻子的铁方舟说道:“一个和尚换了衣服装乞丐,也要洗个澡才好吧,一身的檀香味,没有臭味的乞丐很少见,一身檀香味的就更少有,看着你的大门开着,这还用问吗?”

“哦,哈哈哈。”和尚笑了。但仍然赖皮的说着:“你吵了我几个月了,我吃你顿饭还要干活?”

“这是两马事,吃饭就要干活。你也熏了我半天了,吵你的事就算是扯平了。为何你这几个月都不开门也不升火,别说和我说你是几个月才吃一顿。我可不信邪。”

“被你说中了,我本是在辟谷入定,以便度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间,奈何有人天天放炮把我吵醒了,实在气不过,过来想吃回去,报复一下,怎样?不行啊?”和尚说着,最后竟然突然变成了无懒。这倒让铁方舟哭笑不得。

“为何上了年纪都这样不讲道理。”铁方舟故做无耐的说道。

“疯和尚,你会后悔的。他的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王道全和施耐庵走了过来,王道全边走边说,看来他们认识。铁方舟决定闭嘴,施耐庵也觉得有趣,在一边也不插嘴。就等着看他们说话。

“那我只喝酒吃肉和饼好了。我不吃米饭。总行了吧?”疯和尚说着放下米饭,抓起酒坛。

“已经晚了,重要的是你得干活了,老夫两人现在都在为他卖命呢。”王道全走了过来,抓起酒坛也喝了起来。

“那可怎么办,我什么也不会。”疯和尚一把夺过酒坛,喝了一大口,说道:“这酒真好,以后我要常喝。”。

“他是妖魔,你还是少吃少喝的好。”王道全说着。

“是吗?我正要找这样的人,你都说说看,他如何个妖,怎么个魔。”疯和尚忽然正经起来。这倒是让三人有些意外。

铁方舟见三个人要嚼自己的舌头,便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转身离开,施耐庵却对疯和尚发生了兴趣,也一起凑了上去,三个人一人一坛酒,喝的快活。不断有嬉笑怒骂声传来,还对铁方舟指指点点。

铁方舟很无奈,难道人老了都是这个样子,那么自己还是别老了才行,太烦人了。

不出所料,这个老僧每天都过来混吃混喝,今天他还让王道全帮着剃了头发,换了干净的僧袍,看上去竟然一派仙风道骨,超然脱俗,这倒让铁方舟很是意外,多少生出些敬意。

十天后全员升顶时,疯和尚抱着一个包得严严的大包也跑了来,只和铁方舟说了句:“我不吃白食,我让你从魔变成佛,你看怎么样?”说罢,也不等铁方舟回答,径自跟着王道全和施耐庵上了最后一个吊栏。

铰手架早已经拆了收到上面去了,目前吊栏是唯一一种可以上下的工具,三个老狐狸在心里想,如果铁方舟现在真不想让谁上去,还真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的份了。

铁方舟和黑子、铁男、常玉春也一起上了去。揉了揉鼻子对疯和尚说道:“你就用你的医术在这里吃饭吧,看你活的这么鲜活,一定也不会是个误人性命的主,再者,总得报一下法号或是名字吧,整天装疯卖傻可不成。有损你的形象。”

“老纳玄风,叫风和尚有何不妥?是你们认为我疯,我又没承认。我这个包,包得很严,没有味道外泄才对,为何你会知道这里是药材和器械。”玄风终于恢复了常态。

“我只是看到你的袍袖里有一根银针在我眼前晃,要不是怕扎,我就拿去换钱了。”铁方舟嬉笑的说。

“那你为何还要揉鼻子?我以为你闻到了什么药材味。”玄风说。

铁方舟忽然皎洁一笑,之后说:“怕你不承认!多讹了一下。”。

“……,果然是妖孽。”玄风叹了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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