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回到服装厂就去找姐姐青黛,他要把答应史生地的事办成。当他心急火燎地闯进办公室时,正巧撞见青黛与夏宇廷在说笑。
“裘队长回来了!裘总正惦念你呢。”夏宇廷起身与二少打招呼。二少夹着干瘪的公文包故做深沉点了点头。
“菖蒲,这几天你去那去了?走也不打个招呼。”青黛说。
“没去哪,工作之余回故里探望了一下父亲,顺便调查一下乡亲们对服装款式的需求。”
“少贫嘴,爹身体好么?”
“很康健。对了,姐夫几时回来?”
“说不准,还在谈那个项目,谈成谈不成也不能这么快回来,广州那边还有不少业务要跑呢。找你姐夫有事?”
“嗯……”二少瞧了眼夏宇廷没言声。夏宇廷说了句客气话知趣走开了。
坦白的说,二少对夏宇廷印象一直不好。他甚至觉得夏宇廷对姐姐的热情似乎有些过头。
“姐,夏宇廷这人我咋看咋不顺眼,不就是多搞了几年销售工作嘛,有啥了不起的?夏宇廷下雨停,下点雨就停,这名起得一点文化没有,明摆着风不调雨不顺……
“别胡说,不如人家还总在背后嚼舌头,宇廷销售能力就是强,你要是能成,当初何苦要招聘呢?有事说事,别把宇廷当眼中钉看,人家对厂里是有贡献的。”裘青黛打断了二少的话。
“姐,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小弟我威风。咱不是一直在学习么。谁是龟谁是兔子还不一定呢。嘻嘻,咱跟你商议个事儿……”二少把史生地的家事如实说了。
“唉,石榴儿命真是苦,可眼下咱厂不缺人,再说生地来能干啥?”青黛有些为难。
“姐,小弟在厂里大小也是个搬运队长,咱可是当着爹和乔叔的面儿拍板儿了!总不能食言吧?实在不行让他看大门。”
“得了吧!他那模样还不把工人吓坏了?”
“那咋办?你要不同意,我就去广州找姐夫说去。我走了!”
“你等等!”青黛见二少耍倔要走,忙叫住了他。她对二少实在是没办法。二少自打进厂也没正经干过几天活,整天在外面瞎混,没钱就预支工资。汤耀祖碍于情面不好深说,青黛更是有苦难言,总不能把亲弟弟开除出厂吧?
“菖蒲,你整天混着也不是个事。前几天我和你姐夫在电话里商量过了,打算送你去学开车。你要再这么混下去,学车这事就算拉倒。”
“别别别,咱保证听姐号令,你说咋办就咋办!”二少听说要送他去学开车,顿时乐得手舞足蹈。
“菖蒲,听你姐夫说你在处对象?啥时处的?终身大事不能由着性子来,哪天领回来让姐相看相看。”
“不急!咱如今正在考察她,待时机成熟会带她面君拜圣的。本队长一会还要赴个宴,先走了,想想生地那事啊!”二少抓起几只苹果塞进公文包走了。裘青黛苦笑着摇摇头,起身叫进夏宇廷继续闲聊。
夏宇廷的销售才能确有过人之处。短短三个月就让服装销售额提高一大截。这让一直身在广州跑生意的汤耀祖越发信任他。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任用。
裘青黛在那次单独宴请过夏宇廷后,内心的情感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她在夏宇廷身上似乎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精神寄托,这种精神寄托让她觉得漫妙无比。夏宇廷对裘青黛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汤耀祖出差这段日子,他对裘青黛总是关怀倍至。两个心照不宣的人磁石般相互吸引着,借谈生意陪客户的机会渐渐开始频频幽会。直到有一天,裘青黛发觉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夏宇廷,甚至觉得为了这个男人可以不惜一切。接下来的事似乎就顺理成章----裘青黛出轨了。在和夏宇廷有过床第之欢后,她迷惘了,越发觉得汤耀祖欠缺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这欠缺恰是夏宇廷能给予的。
夏宇廷也迷惘了,裘青黛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几乎占据了他脑海的所有空间,他觉得裘青黛前生今世本应是属于他的……
裘青黛生日那天,夏宇廷早早在一家餐厅订了包间给她庆生。
“喜欢吗?”裘青黛如约走进饭店包间时,夏宇廷送了支玫瑰花给她,随手关严了房门。
“你送的我都喜欢!不过我更喜欢野罂粟花,关木通人都说我是野罂粟花。”
“野罂粟花?一定和你一样美。”
“野罂粟有毒,你不怕?”
“亲爱的,我已经中毒了……”
夏宇廷与裘青黛忘情拥吻的时刻,汤耀祖还在广州疏理生意上的事,对两人几乎已泛滥的私情还一无所知。但有一个人却先知道了,她就是二少的女友白菊花。夏宇廷当日选择的庆生地点正是白菊花工作的那间餐厅,他们拥在一起忘情亲吻的包间,恰是白菊花的服务范围。所以,当白菊花推开包间门时上菜时,瞬间就被眼前的香艳景象雷了个目瞪口呆。啪!她端在手中的盘子脱手摔到地上,汤汁四溅。夏宇廷与裘青黛粘着的嘴也瞬间分开。
“对对不起、盘子太滑,我……”白菊花很尴尬,边收拾碎盘子边解释。男女亲吻她不稀奇,二少也曾笨拙地亲过她,但那只限于嘴唇与脸颊短时间的触碰。可眼下这种热辣、近乎动物咬架般的疯狂亲吻她还是头一遭见识。好在当时她与裘青黛还互不相识。
“经理没教过你敲门?出去出去!”夏宇廷掩饰着慌乱,挥手赶白菊花出去。
“破鞋!”白菊花心里暗骂一句撇嘴退出了包间。
“像破鞋。”她有些不确定这对男女的真实关系,她想,城里人开放,要真是搞对象的,那不是冤了人家?
“瞧你那傻样儿…。。”裘青黛掩嘴窃笑。
“这服务员真没礼貌,长得象只包子。”夏宇廷对白菊花的突然出现很不满。不过他没想到,这句挖苦人的话被白菊花听到了。
“哼!我让你们知道知道啥是礼貌。”
咚咚咚!上菜了!白菊花象牢狱里专司发放伙食的狱卒般严肃,把包间门几乎当成了鼓来敲。四道菜十二下敲门声,外带一句冷冰冰的“请慢用!”让这对蜂迷蝶恋的男女彻底崩溃。被文明礼貌附体的白菊花像支大号锥子,一古脑刺破了裘青黛与夏宇廷所有蓬勃着的欲望。生日宴变得难以下咽,受了委曲还不敢申辩喊冤,两人只好胡乱吃些匆忙逃离了餐厅。谁让他们是对野鸳鸯呢?那个年代,餐厅饭店基本上还是国营的。白菊花的态度虽是过激,但在国营餐厅还算是正常的。
“没准就是对破鞋!”白菊花真想和她的小伙伴儿们追上去验明真伪,但她们不敢,也不能那么去做。
史生地在这点上,倒比白菊花直接得多。他是下定决心要去验明二少所应之事的真伪。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