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香甜地睡着床上，我面朝窗户写着作业，不时抬头外面雪花飒飒，院里的小树本就不经薄风被不断飘落的积雪压弯枝头。幻想着多年以后，和婉婷组建一个家庭，住在不大不小的房子里，有一个种满花草的庭院。两个人可以相互依偎，春天闻满园春色，夏天看百花争艳，深秋听枝上知了对鸣，冬天看着飘雪相互取暖，该是怎样的惬意。
雪花逐渐变小，校园的远处传来玩雪打闹的嬉笑声，院子同住的其他同学蹑手蹑脚的洗漱，每次她们知道婉婷在我这，他们总是很配合。王明总是开玩笑说这是我们幽会的地方，必须给我们创造清幽的环境。我欣然接受，内心充满感激。婉婷本就是害羞的性格，他们这样配合，使她每次来我这倒也放松不拘，偶尔也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王明他们几个时常夸婉婷古典漂亮，反说我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不过他们夸婉婷，会比夸我自己更令我高兴。
我看了看时间，快到下午预备铃时间了。回头看着婉婷酣睡的模样，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塌着修长的睫毛，均匀的呼吸节奏，实在不忍心喊醒她。想到今天早上站在外面那么久，一定很累。趴在床沿看着她，倒数着最后一分钟的时间，最后还是让她多睡了两分钟再悄声的喊她起床。
“怎么不早点喊我，还有几分钟就打铃了”，我倒上热水她洗着脸抱怨道。
“没事，离得这么近，两分钟就到了。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喊你”，我帮她梳理着前额的碎发。
“我先去，你再去”，婉婷梳着头发不放心的交代，生怕我会跟她太近被班主任看见。
看着她在镜前梳妆，乌黑而顺畅的头发，纤细的腰随着束发的韵律摆动，忍不住地上前抱住她。真想就这样永远的在一起，不要什么高考、不要什么前途未来。
“别闹，快上课了”，婉婷转过身掐了我一下羞答答地装作生气。
“这周六你可不可以回家晚一点，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故作神秘地做了个魔术的手势。她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她的生日，刚好那天是周六，给她过第一个和我在一起的生日。以后的生日也将有我陪她。
婉婷点头应承慌忙地拿着外套往教室跑，外面一层厚厚的白雪留下她一排匆匆的脚印，凌乱但小巧。
算着她差不多已经到了教室，我才拿着书锁门出去，虽然白雪皑皑武装着屋瓦和树枝，但却没有早晨那么冷。校园里的雪被踩出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小路，通向各个教室。走进楼梯刚好预备铃响。
刚想推开后门进去，班主任从前门出来，示意我过去。
难道上午迟到的事被他发现了？数学老师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小心翼翼的走到班主任面前，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应该没大事。
“最近学习怎么样”，班主任面带微笑。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嘛？明知故问。每次大小考试结果都在他手里还问我怎么样。
怎么回答？不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嘛。
“额，还可以吧”，我试探性的语气，不知道他后面又要说什么。
“一定要调整好心态，都快一学期了，每次考试都不错。好好斗，考重点很有希望的。”，语气充满关怀，倒让我不适应了。
只是说了一些关于学习上的事，让我心情放松许多。其实只要不说关于我是否谈恋爱的问题，老班还是比较面容和善的。
班主任离开后，我倒舒一口气走进教室，婉婷神色紧张地看着我，以为我又被班主任训话了。我做出一个OK的动作、嘴角上扬向她表示放心。
谈个恋爱却要这样担惊受怕，真讨厌现在这个时间。大多在一起的人都感叹相爱很晚，我却有时感伤相爱恨早。也许晚一点，我们会更轻松、没有波折，自由的在一起，结婚生子。可是那样又会少了很多彼此认识了解的时间，爱情怎么能等人、等时间。没有什么在对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或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相爱哪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谁会在哪里遇见谁，又或在哪个时间。
当下即吉时。
利用极少的课余时间，跑了很多家店，为婉婷挑选了第一个生日礼物。为了承托美好的气氛，特地买了一些彩纸、彩灯装饰把我那寒酸的住房装扮了一下。在学校对面的蛋糕店预订了一款精致的水果蛋糕，想着应该是婉婷爱吃的那种，嘱咐老板在蛋糕上印了一个“FOREVER”的英文字母。就这样为婉婷准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party，尽管只有我们两个人。
周六下午放学，我让婉婷在教室里等我一下，我先回去准备，收到我的短信再去我住房。婉婷说我神神秘秘的。
把彩纸贴在墙上，小彩灯挂在床上接上电源，生日蛋糕摆上桌子插上蜡烛，一切准备就绪，我给婉婷发了条短信。
听见婉婷渐近的脚步声，我慌忙的点着蜡烛，灯光璀璨，婉婷推开门遥望四周，看着桌上的蛋糕，一脸感动的捂住脸。
“祝你生日快乐、、、、、、”我五音不全地唱着生日歌，婉婷感动的落着热泪。
“赶快许愿”，我把蛋糕捧在她面前。
婉婷双手合拢，紧闭双目，认真地在心里念叨着。灯光映着彩带照在婉婷的脸上，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许的什么愿”，婉婷吹灭红烛，我迫不及待地问。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婉婷死活不肯说，只好作罢，不管怎样，她开心就好。看着她真幸福。
“婉婷，等我工作以后，我一定给你过更好的生日，在我这破屋里太寒酸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以后的生日，只要有你陪我就好”，婉婷抱着我哽咽着说。
我送了婉婷一个绿色的围巾和手套。绿色更能体现她的活力，这样她每天骑车来学校戴着就会暖和多了。
我们两个吃了一小块蛋糕，剩下的都被我送个同院的王明他们吃了，以示普天同庆，犒劳他们平时不打扰的配合表现。
其实我在婉婷许愿的时候借她的生日也许了一个愿望：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农历的时间和公历时间你追我赶的步步紧逼，比赛着进入新的一年。临近学期的最后，低年级的学生像是特别轻松，提前进入了节日的氛围，各种平安夜、圣诞节、元旦。而这对于高三的我们来说，像是我们属于第三世界的人民，轻松、愉快与我们擦肩却形同陌路。黑板左侧挂着倒计时牌数字竟不知不觉的变少了那么多，从三百多恍然间就进入了一百多的时代。班里有的同学很难置信，于是自己又拿着新年日历重新算着，原来真的只有这么点时间了。
全省统一的一模考试即将来临，所有人像是如临大敌的准备着。走进教室书桌上摆的满满的书本，站在黑板上恐怕只能看见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老师。教室里的温度并没有因为寒冬而降低，反而热到让人难以心平气和，增添着心中的急躁。自从婉婷过完生日，时间就变得特别急促，有时在班里也很难又时间抬头看她一眼。即使星期六在一起，更多的也是帮她复习功课，因为她高考报名的是纯文化，没有走艺术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目标走近了一步，但至少她在努力着。
魏华一个星期前已经去了很多学校参加专业考试，东奔西跑省内省外，从他的口气中可以感受着心力交瘁。原来艺术类考生并没有比我们这些纯文化的考生走什么捷径，至少他们需要面对两次高考，艺术类专业测试和文化考试。况且专业课考试还要参加不同学校的招生。每一个选择都必须付出努力，这世界哪有什么捷径可言。
接踵而来的考试，压得人喘不过气，先是一模考试，接着便是期末考试。因为婉婷不参加考试，前几天就放假了。校园里只剩下每天忙碌赶考的高三学生，一场接着一场，空旷的校园加上冬日的肃杀，有种凄凉的感觉。
应接不暇的考试，婉婷也没有来找我，说是怕影响我，每天在家有小奴陪着没有感到寂寞。一学期的高三对考试倒是习惯了很多，不过是练习而已，至于名次，早已不用担心。
小胖结束艺术类的考试已经回到县城，要等我考完试再来找我。一学期没见，真的挺想念他的。不过，我应该算是专一不二的了，他走后就不曾有过同桌。中间有过一个，因为我自行搬到后排，班主任不曾再安排。
考完期末测试最后一门学校通知高三正式放假，正月初六开学上课，而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小胖打电话来约明天上午见面，自从他回来倒是还未曾蒙面。纵然是通过电话传递他的声音，我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资本主义生活气息，“明天9点中央广场对面的上岛咖啡见，你请客”，而且被腐蚀的不轻。
考完试果真是一身轻松，和王明晚上出去海吃一顿，打了两个小时的台球。给婉婷打电话约她明天和我一起去见柳中华，她欣然同意。考试这几天也没有见面，想来她在家应该也快闷坏了。
考试的风雨暂时告一段落，清晨晴空万里，气温也回升不少。一番梳理，学校无休止的铃声已经响起，第一节课上课时间了。虽然不用去教室，但还是有种条件反射----第一节课英语。
婉婷骑车来到我的住房，本和她说直接到中央广场等我就可以了，一定是太想我而迫不及待了吧。
“不是和你说在广场等我就行了吗？不冷啊”我把她的座驾接过停在一侧。
“我想和你一块过去，今天天气很好，不冷”，婉婷莞尔一笑。她的笑容总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转换我的情绪。
我们在房间里短暂“缠绵”后，便急忙赶向中央广场，无疑，已经迟到。只怪和婉婷在一起总是忘记时间，而且时间也好像过得不似寻常的快。
广场已是鲜红点缀的热闹，截然有了春节的气息，这些天忙着应付考试，没怎么出过学校大门呢，听着广场上欢快的节日歌声，心情骤然愉悦不少，对于期末考试，就让往事随风吧。今天要尽情的玩，明天就要回家了。自从和婉婷在一起后，对于回家，便没有了很大的期待，甚至以往期盼的长假倒有一丝恐惧，尽管也许只有几天而已。
哪里有你，哪里就是家，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怪不得人们常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好像真是这样呢。这还没娶，就忘了家了。如果把这告诉我妈的话，想来她一定伤心至极。
婉婷催促我快一些，对于她第一次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见小胖，她好像特别期待。当然，她以我女朋友的身份站在我身边，我很骄傲。
上岛咖啡位于中央广场对面中国建设银行的三楼，这个位子处的真好。用地理上的知识解释应该是区位优势，接近消费源，靠近充足资金，腹地广阔。走进电梯我把这个分析和婉婷说，她却不屑一顾的回了一句“读书读傻了”。
傻？这个词好像天生就不适合我。也许只有我在你身边才有那么一点的傻气。
电梯“叮”的一声，婉婷挽着我的手臂走出，而小胖早已在电梯口等候。
“刘大学士，您可真难请，我一杯咖啡都喝完了”
小胖一身休闲装，穿着铮亮的休闲皮鞋，双手交叉，颇有老板范地抱怨着。看了看我身边的婉婷，又露出一丝坏笑。
“只怪你搞得太小资，整这么个高大上的地方，我可是好一番打听才找到”，我反击到。婉婷则站在我旁边微笑。
“婉婷，现在我女朋友，你知道的”，我多此一举的介绍着，而我只是很享受那句“我女朋友”。
“我知道，不用你介绍，以前都认识好吧。不过是现在身份不同而已。哈哈”，柳中华依旧是以前那副模样，我们之间倒没有半分生疏。
她们俩颔首致意，我们快步走进小胖提前定好的包间。
一个上午，我们就在分享这半年来，各自发生的情况和有意思的事情。不过大多是我和小胖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婉婷则乖乖的在一边看着我们说话或是摆弄我的衣角，像个孩子。
小胖说他的艺术考试结束了，整体上应该是没大问题。虽然专业成绩不是特别优秀，但是参加了很多学校的招考，他的策略是“广撒网”。南至海南，北至海尔滨，倒是没有省内的院校。下学期就留在学校学习文化课就行，只要高考分数过线应该没大问题。小胖问我高考后想要到哪里，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婉婷，说还很早，暂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其实，我想过很多次了。只不过，婉婷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至少有一点我是肯定的，她去哪，我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