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已的名字印上报纸,面对更多的掌声和喝彩,原野没有沾沾在喜,他反而陷入深刻的思考。
通过这篇报道的产生的作用,原野认识到了记者不是风光无比的面具,更不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工种。他更认识到新闻工作是阳光下最美丽的事业,更能惩恶扬善。
系列报道结束后,原野接到一个热线新闻。这一次,是他独自一人去采访。
按照提供的地址,原野乘车抵达一个名叫朱家沟的小山村,在前行山村的路上,一棵莫名的大古树,硕大的树枝主杆不知什么原因只有一半,但树长势良好,这不禁吸引原野三步两回头地看。
这是一个山连山、山咬山、山叠山的大山村,村小学蜗居四面环山的山脚下。三栋灰旧土木结构的校舍组成的学校。这几栋房屋并不是象某些学堂所习惯的那样紧巴细密地围成一个院式结构,而是各自间隔地横成了三长绺。如果从更高处俯瞰下去,那一字儿摆成的盖着灰黑、斑驳泥瓦的房屋,倒象一条被斩断了的巨蟒的几则残骸。一到春夏季节,葱茏的树林就象绿云般掩映着这些屋舍。没有哪一个踏进该校园的人不对这些风景树引起注意。你一从两根方形的、有些剥蚀的水泥立柱和顶端横弧着的生了点锈的钢条组成的校门走进去,就会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香味。越过三栋平房往前走就是一个不很平坦的、打了不全围墙的操场,一对破旧篮球架在那儿引颈相望……下课铃一响,各个门洞就吐出一群群学生来。十来分钟后,这栋楼房又象一块巨大的海绵般将他们吸了进去。
原野站在操场上,询问了一位擦肩而过的在校老师,那位老师用手一指,“你看,那位就是朱家小学的熊祯祥老师”。
在一间小小的学校的住宿房里,熊祯祥老师给原野倒了一杯茶,就这样,两人相互聊了起来。
当年50岁的熊祯祥老师,因儿时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命运让他失去了一只右手,但他以坚强的意志用左手写字,用左手画画,用左手吃饭等,在那个年代,他读完了小学。
后来,山村里办了一所学校,熊祯祥老师就这样踏上了从教生涯,距原野采访的当年,熊祯祥已从教38年了,但仍是一位小学民办教师。
“教育站对我很关心,每次把转正的指标都让给我去参加考试,但每次仅差两、三分导致转正失败。”能祯祥说,“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机会。”
“你右手没了,你当初上学时如何用左手写字的?”原野轻轻地问,他担心这个问题伤害熊祯祥老师的心。
“儿时上学前,我就会学了用左手吃饭、干活,以后上学就慢慢地学会用左手写字了。”
熊祯祥老师并不介意,他指着学校墙壁上的一块黑板说,“你看,这黑板报上面的画是我用左手画的。”
“你从教这么多年,至今仍是一位民办教师,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奋斗格言是,命运只给我一只手,我虽残疾了,但不能让下一代‘残疾’!”
“从教几十年来,您认为维系师生关系的纽带是什么?”
“关爱!”熊祯祥老师接着说,“遇到家里穷的学生,我常常垫付钱,包括给学生买学习用品等,我记得在一次入学走访时,有一对兄妹俩,其父母均病重,家里穷,交不起学费,为了让这两个孩子上学,我掏钱替这两个学生交了学费,而且,这一做就是四年,直到两个学生小学毕业。”
“爱心助学的事例,你大概一共帮助了多少个学生?”
“30多年来,我只能说,爱心助学一共做了20多起,爱心款的事,我不便估计。”
“啊!”原野内心惊叹起来,他为这位残疾老师的义举而感动,他分明感到,坐在原野面前的,不是一位平凡的老师,而是一位高尚的、无私的、爱心助学的天使。
在熊祯祥老师宿舍的墙上,贴了一共60多张奖奖,还在桌上整齐摆放的几十个荣誉证书。
采访结束时,原野向熊祯祥老师提起刚来时路上的那棵大古树,熊祯祥老师说,“这棵大古树,据说有千年历史,不知哪年哪月哪日,这棵树被雷火劈去了一半,虽然如此,但这棵树却坚强地活了过来。”
“熊老师,那这棵树可以称为‘半棵树’啦!”
“是的,是的,村里人都是这样称呼的。”
握别时,原野打道回府。
在办公室,原野就将熊祯祥老师的故事写了出来,标题就是《半棵树》
稿件不长,只有千把字,但却将熊祯祥老师的故事表达得淋漓尽致,感人至深。
次日,《南城早报》头版醒目位置刊发了《半棵树》稿件,此稿在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也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当年,熊祯祥老师破格转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