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本有个很有趣的习俗——“传座”。
长安城里家家户户都设着酒宴,邻居们相互拜年,走到谁家就吃到谁家,淑离是最爱这一天的,但是她却因为客观原因,不得不与这一天擦肩而过。
在唐尹离开不久后,她继续失落地趴在桌上,沉默小憩……
直到天黑,李杰安提着一个小食盒来到她的房间。
“咚咚咚……”
他轻轻敲了三下门,在门外等候。
淑离闻声睁开眼,起身,嘴里边问着“何人”,边伸手去开门。
门被拉开,淑离抬眼,见是自己的亲哥哥,情绪稍稍有所好转,拉着他进了屋。
李杰安把小食盒放到桌上,问道:“没吃饭呢吧?”
淑离见到二哥,本是应该开心,但却不由得鼻子一酸,又看见他特意为自己带的食盒,只得含泪点了点头。
李杰安摸了摸她的头,道:“好了,别难过了,吃饭吧。”
语毕,他帮她把食盒打开,将一道道菜摆到她面前,又把一碗香喷喷的米饭放到她手中。
淑离接过碗,拿过筷子,夹着米饭送入口中,嚼着嚼着,泪水竟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流入嘴角,与米饭一同吞入腹中……
“二哥……”她哽咽地唤着。
李杰安怜惜一声叹,帮她拭去泪水,说道:“是在想入宫的事吗?没办法,圣命不可违——小妹,你要三思啊。”
她的双眉呈八字,把饭碗放回桌上,说道:“小妹今日在房里也细细想过了……”
“怎么样?”李杰安问道。
“今天的确是小妹太不懂事了……”
李杰安心中一片释然,他本是准备了一肚子腹稿来劝淑离,但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想通了。
“你能这么说就很好了。”李杰安柔声说道:“其实今天爹娘在事后还有些自责,都说应该与你多沟通一阵的,对你的态度有些过于唐突了。”
淑离听着眼中一亮,问道:“爹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李杰安应了一声,继续道:“爹娘一直是很疼你的,不过是有的时候,他们恨铁不成钢,性子比你急。”
她听着李杰安一言,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同时瞥了李杰安一眼,不满道:“你才是铁呢……”
李杰安一声轻笑,道:“好好好,二哥是铁,只要小妹能想通,答应入宫,你说二哥是什么,二哥就是什么。”
淑离唇边露笑,道:“那小妹说二哥是狗,二哥就是狗喽!”
李杰安听着,脸瞬间一黑,道:“这就过分了啊……”
“小妹还说二哥是猪!哈哈哈……”
李杰安看着淑离心情愉悦不少,他也跟着一同欣喜。
再与淑离谈笑了一会后,李杰安便起身要离开,临走时又嘱咐她把饭吃完,这才出了淑离的房间。
送走李杰安,淑离释怀不少,她开心地继续吃吃起饭,竟觉得平凡菜色,吃出了别样的情感……
第二天……
王书按约前来拜访,并带来了新年礼物,到大厅特意献给李伯庸。
李伯庸在前一晚得知淑离答应了入宫的事,所以今天的他也显得特别高兴,再见到王书一来,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淑离吃过饭,在房里备好琴,等着王书来为她上课。
这时,房门被推开,只见王书迈步进来,身后跟着的小黄瓜帮他抱来了琴,唐尹和小牧则搬来一架琴桌,小柔便帮着一同布置。
待一切收拾好后,小柔留在屋里,陪伴着淑离左右,而小黄瓜和小牧随后便离开了。
淑离抬眼,见唐尹正以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王书,她便清了清嗓,对唐尹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唐尹回过神,反应极快,问道:“要小的为小姐带些什么点心吗?”
淑离一听,突然想到小师傅为客,是应该准备些吃食的。
她转头对王书柔声道:“小师傅,你想吃点什么呀?”
唐尹见淑离对一个自己陌生的男子如此温柔,便不由得把眼睛危险一眯。
“不用了,我想尽快教完你。”王书边打理着自己的琴,边说道。
王书当着小柔和唐尹的面这么嫌弃淑离,搞得她一时语塞。
而唐尹心里却不忿了——竟然敢如此对待他未来的“媳妇”,不能忍!
“好嘞!公子。”唐尹突然一声应,道:“小的这就去为你准备点心!”
语毕,他立刻退下,离开了房间。
此时王书呆在一边,对淑离问道:“他听错了吧?”
淑离对他耸了耸肩,道:“可能吧。”
王书转身坐下,轻抚着琴,又对淑离说道:“你把上次我教的曲子弹一遍。”
淑离一愣,支支吾吾说道:“小师傅啊,我,我好久没练了,早就忘了……”
“就知道会这样。”王书无奈一声叹,继续道:“我弹一遍,你好好听着。”
说罢,王书抚动琴弦,一曲悠扬从指尖萦绕而出。
淑离坐在一边入迷地听着,久久后,王书停下手中动作,道:“好了,你记起来没?”
“啥!你这就弹完了啊?”淑离惊呼道。
王书冲她挑起一道眉,说道:“对,该你弹了。”
淑离咽了口唾沫,怔怔地把身子转到自己的琴旁,正要下手,突然门被推开,唐尹端着一盘点心进了屋子。
他把盘子放到桌上的空余出,道:“慢用。”
见王书对唐尹点了点头,随后,他便退下了。
淑离清了清嗓,开始动起手来。
一曲断断续续的琴音从她的指下发出噪声,她一边弹着,一边偷瞄着王书狰狞的表情……
到了曲中,王书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李淑离,你真的有练过我教你的曲子吗?”
淑离看着王书,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当然练过!”
王书皱着眉,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打了一记,道:“胡说能不能专业点!弹成这熊样叫我怎么信你练过?”
淑离正要开口狡辩,突然,唐尹又推门而入。
这次,他双手端着一托盘,其中盛着茶壶和两个茶杯。
“这有点心吃,怎么能没茶喝呢?”唐尹边说着,边把托盘又放到桌上仅有的空间处,道:“来来来——喝!”
王书心中有些惊异,便抬眼看了看唐尹,见着脸生,便知应该是个新来的家仆。
“多谢。”王书道:“不必再麻烦你送东西来了。”
唐尹听着,立刻反驳道:“那哪行?您是客,后头还准备了一堆花生瓜子的——等着,我给你拿来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