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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救命恩人

祁哥收留了这对老夫妇,并请大夫替老太太看疾,不日就是大娘的寿辰,卫伯和大娘伉俪情深,历尽艰难,真的很难得,雪念有心替大娘办一场寿宴,祁哥说他已经在办了,他做事一向细心,雪念就静心将自己收录的书籍重新拿出来过一遍,想看看有没有关于问天、卫家村、七公的记载,只可惜一无所获。越是如此,她越觉得当年发生的事情诡异,一个很有历史的村落,居民一夜之间消失,这么大的事,她奔波这么久竟然半点都没听说过。看来朝廷为了安定民心,秘密压了下来。一个村就这两个活口,还被第一时间关押,可见朝廷的决心!或者她该去趟从京,也许天朝能有她想要的东西。

中间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贺寿的曲子,雪念和祁云天坐在首桌,陪在两位老人家身边看戏。醉卧红尘开了十八桌大桌酒席,请边城花甲之上年纪的老人家免费吃酒。但很多人听说醉卧红尘开戏了,都巴巴地赶来,哪怕只占个最外场,也想听听这美妙的曲子。因为醉卧红尘一年只开三场戏,它开的戏听说都是东家自个儿独创的,外面是听不到的,这不,醉卧红尘四周就围成了人山人海。

一辆朴素的藏蓝色马车低调地驶过街道,车里的主人斜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搭在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上,一只手托腮小憩。前方道路有些拥堵,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虽在病中,他的耳力依旧绝佳,吵吵嚷嚷中,他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这戏也唱得差不多了,我们姑娘原本编了个舞叫蝶飞花舞,送给老奶奶,祝她老人家高寿长青的。可这领舞的蝴蝶呀身体不舒服,上不了台面了,这舞就不能跳给大家看了,可不可惜呀?”

“太可惜了!”

“多好听的名儿,好想看啊~!”

外围的人都开始蠢动,醉卧红尘的戏果然名不虚传,好看极了!这压轴戏想必更是好看,若是看不成,真正是一大憾事。浅绿扫了眼大娘身边的姑娘,她正皱眉轻轻朝浅绿摇头,浅绿自动无视,清了清嗓子

“为了让我们今天的寿星开心,圆满地给老人家办好这个寿宴,我们请编舞的雪念姑娘不辞辛苦为我们领舞好不好?”

底下的掌声立刻炸开了锅!

而‘雪念’二字让马车里小憩的人睁开了眼,坐直身体,星眸薄唇,惊艳了一室的光阴!

雪念无奈地求救祁云天,祁云天竟也无视了她哀怨的眼神,他很想看看小雪跳舞是什么模样。雪念认命,看到大爷大娘脸上神往的表情,也罢,今日给大娘贺寿,不能有头无尾。走上台,在浅绿耳边低低地说了句‘等着’,浅绿的笑立刻僵在了脸上。

“容我下去准备一二,伙计,给在外面的乡亲都倒一碗酒水!今日大娘寿辰,大家同乐!”

雪念在一片欢呼声中退下台去准备,马车里的人仿佛都抽空了力气,复靠在软榻上。虽说清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暖意,但他还是听出来了,是她!原来天地只有这么大,只盼她走吧,走吧,走得远远地,直到他烟消云散,却原来兜兜转转又让他遇见。轻敲了下窗格,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马路中央。

没人知道有种丝线在他心中不受控制地疯长,缠绕,缠绕他一年之久,他不准属下的人去打听探寻,他等着自己的油尽灯枯。拉起云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明显地现在臂膀上,灯快灭了,再无回天之力,这个时候让他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算不算老天垂怜?

一张信笺递到车夫面前,听主子吩咐了两句,车夫立刻点头,向醉卧红尘走去。

“小雪,有位公子说要包间,我说了今天场子不对外开放,他说你见了这张信笺就会同意了。”

有这事?雪念皱眉,接过信笺,只一眼,心中大惊

“快请!开岁月静好,上最好的茶!”

换好衣服,匆匆赶到楼梯处,只见一个绝尘的背影在春蕊的带领下消失在楼梯尽头。

“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

雪念对站在楼梯下的侍卫行礼到,侍卫揖手回了一礼

“姑娘客气,我家爷路过此地,听说醉卧红尘有戏开场,就想进来听上一曲,爷说叨扰之处,请姑娘莫怪。”

“哪里的话!”

雪念赶紧摇头

“公子有恩于我,这匆忙间,没能顾及周全,让公子委屈了,待寿宴结束,定亲自去谢过公子。”

侍卫拱手

“姑娘有心了,前面等着开场,姑娘去忙吧,我要上去伺候了。”

雪念点头,心中隐隐激动,竟然遇到了他!

前面的唱奏已经结束,她该上去了,既然公子要看,她定尽全力,跳得圆满!

这个包间确是绝佳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全景,角度还是最好的!

一群浅绿纱衣的女子轻盈地踏进了舞场,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古筝响起,绿纱女子云袖遮面,轻点脚尖,一步一步,交错而过,宛若蝴蝶的翅膀,轻轻震动。琵琶响起,绿纱女子相继退开,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半跪仰望,一道烟紫的身影自上空飞旋而下,轻盈的纱衣,莹润的面容,娥眉淡扫,一点红妆,如同九天上的花仙子,又如花丛中美丽轻盈的紫蝴蝶,翩然落在这美丽的人间。

足尖落地,云袖收回,半遮娇颜,红的、粉的、白的花瓣雨飘然落下,如蝴蝶收拢翅膀,停歇在枝头,看一地繁花。云袖突展,如蝴蝶展翅,意欲高飞,惹得枝头繁花争相流连。

一颦,一笑,一个转身,这样美好的样子,一点一点落在他的心里,不久的一天,他这盏灯灭了,却再无遗憾!

一道古筝自楼上响起,人们惊讶地望着二楼,台下的乐师停下了演奏,因为楼上的琴技实在是高超,每个音律流转自然,仿佛让人身临鸟语花香的季节,那花香都能从音律里流淌出来一样。紫色的蝴蝶翩然起舞,衔接自然,所有人都沉醉在这场视听盛宴之中。素手扬起,紫衣翩翩,浅绿环绕,余音袅袅,绕梁不息,曲终舞歇,人们却久久没有散去,因为大家都还没从这盛宴中回过神来。

嘱咐祁哥照顾两老回去,让浅绿井井有序地安排大家退场,衣服都未来得及换,急切地奔上二楼,她想见见这个救命恩人!

他的侍卫守在岁月静好门前,雪念看着严肃的侍卫,心中又有些犹豫,她一直在找寻这位竹林的恩人,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即使她从来没见过这位恩人的样子,还是一直盼着能找到他,看到那张她离开时留下的字条,她真的懵了,心中的情绪无法用词语表达出来。

“进来吧!”

雪念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叨扰,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如清风一般,温柔干净。

“姑娘请!”

侍卫替她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雪念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谢谢。”

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却仿佛她才是那个外来的人,要见这里的主人一般,心莫名有些紧张。这里是她最熟悉的摆设,多了一个月白的身影斜靠在卧榻上,公子戴着半截银白的面具静静望着她。

“多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

这是个人习惯,雪念并未觉得他戴面具有何不妥,公子不开口,雪念不知该说什么,但她最想说的还是多谢!公子并未言语,而是提起身旁的茶壶,倒了两杯清茶,修长的手指端了一杯递给她。雪念没想到两人的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有些无措,愣愣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这样不说话挺奇怪的,纵然雪念不善热络气氛,还是努力说着

“小女子无才无德,唯有相术可表一二,若有一天,公子需要驱魔降妖,不违背天理人伦,雪念定当鼎力相助!”

公子似乎在思考着,手指摩挲着玉瓷杯口,良久,开口道

“雪念是你的本名?”

雪念愣了下,公子的思维似乎和她并不在一条线上,是本名么?算是吧,起码在这个世界上,但她总觉得她不该回答是,于是老实地回答了

“我本姓卓,叫卓雪,可这世间再无我卓氏一族,也再无卓雪,所以,雪念就是我的本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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