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过后,一柄正气盈沛的剑落入手中。霎时,灵光一闪,洛子央只觉一股浩瀚圣气袭入体内,流窜于七经八脉身体各处,与当初得到地枪时的情况一样。
经受洗礼后,洛子央修为再涨,如脱胎换骨,仙凡之别。此时,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讯息:“剑名天行·君子风,仁义之兵,与地枪同为易古一脉护道神兵。”
“易古一脉衍生于‘河图’、‘洛书’,尊三古,分阴阳,行君子之威,清天下污浊。唯先执掌乾坤,方能驾驭天地,故吾以乾坤妙法为封印覆于宸帝传承之上,只有先掌握乾坤之道才有可能解开封印。步步引导只为防止传承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若因此对九州造成危害,便是吾之过也,望请见谅。”
看完讯息,洛子央回过神来,心中默默自语:“我的路无需别人安排,但是可以向你保证,今后如遇奸佞,定斩不饶。”
见洛子央久久不语,少女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情已经弄明白,我也该离开了。”既然知晓事情始末,洛子央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地,打扰两人宁静。生前未能相伴,死后愿可同眠。
“刚好我也要走,那就一起吧。”于是两人结伴同行,离开画屏天畔。
船舸漂出天幕,眼前依旧一片苍茫,这次没了同宿鸟的指引,洛子央顿时不知所措。
好在少女聪慧机敏,看出洛子央的难处。随手一提玉掌,忽现荧光点点,自掌中凝聚出一个光标指引方向。“这叫月华牵引术,只要有月亮在,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夜色朦胧,孤舟飘荡,黑暗中一点灵光显现,冲破薄雾,来到岸边。
停舟登岸,少女伸了个懒腰,长呼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里面闷死我了。这么久没回去,父亲该担心了。”
转身又对洛子央道:“你人还不错,有资格知道本仙子的名字。我叫幻心玥,记住了!”说完转身离开,玉臂轻挽化作一片月光,消失在星空之下。
“幻心玥?好吧,我也该回去找洞天之灵谈谈了。”如何面对当时的承诺,洛子央不禁头疼。
刚走不远,眼前出现一位中年文士,面目祥和,轻笑开口。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洛子央却是十分谨慎,万事通屡次出现在自己附近,说无目的也没人相信。
“那不重要,我可曾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收起多余的戒心,难道你不想知道饮留风真正的用意吗?”
洛子央不由眉间一蹙,事情竟是这么千回百转,努力得到的真相也不尽然。无奈之下,抚平心绪道:“那你说吧。”
“这就对了,当初饮留风再次离开画屏天畔,是因为外域四州遭到入侵,顷刻沦陷。内域五州岌岌可危之际,五脉掌教却不知所踪,此时他独揽大任,赶往天艮、天兑、天巽、天震四州查探,发现入侵者与浩宇宸帝来自同一个地方。而被入侵之地已经被同化,沾染了异界气息,并且还在向外蔓延,察觉到事态严重,饮留风决心牺牲自己暂时保全内域。”
“他以自身为引调动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之气施展先天八卦阵,将内域五州与外域四州隔绝开来,暂时缓住形势。又将阵眼设在内域最大的两个州,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保证阵法不衰。他本该就此神形俱灭,也许是上天的垂怜,身上携带的蕴灵晶发挥作用,保住了残魂。自此内域与外域不通往来,也因五脉高层迅速封锁消息,因此罕有人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中牵扯似乎越来越大,自己却仍旧渺小。
“我只是想提醒你,部分异族已经进入内域,寻找破阵之法。而首要对象就是饮留风与宸帝,如今两人皆不在九州,你就是唯一的目标。”
“不劳费心,告辞。”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洛子央也是有苦难言,实在不想多做纠缠。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好运了。”说罢,依旧直北而行,口中念着:“万事通,通万世。独上北斗,笑看古今。”未走三五步便消失不见。
刚出雾海,又入迷潭,江湖多变事难测,青锋不改定风波。
洛子央未行多远,四周突来阴风乍起,空中飘落片片墨色雪花。眼前,一道夺魄迷影踏着无声雪花鬼魅而至,场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死亡之路由此展开。
“说出宸帝的下落,给自己一个机会。”黑影邪气涌动,阴沉说道。
“我不知道!”洛子央察觉危险,右手不禁攀上身后天剑,剑锋震颤欲出。
“既然你不珍惜这次机会,到了地狱千万别后悔。”语出狠历,黑影瞬动,猛然一掌击向洛子央。
洛子央此时早有准备,天剑后发先至,剑锋直抵暗掌。初一交手,只觉对方内力雄厚,掌势阴狠,有些难以抵挡。
“受死!”黑影一声怒喝凝聚妖元,掌中一震,惊颤四野。洛子央连人带剑倒飞出去,顿时血染半空,面容惨淡,只能用剑勉强支撑。两人实力悬殊,一招就见分晓。
“这就是异族的实力吗?”洛子央虽不甘心,却已无力再战。
命悬一刻,忽见柳叶飘飞清风徐徐,吹散了林中阴霾,送来一阵轻语。
“昨夜西窗残梦里,一霎幽欢,不似人间世。”远处飘然走来一人,步履轻盈,身姿洒脱。面带笑意道:“二位,好久不见。”
见到来者,洛子央口中惊呼:“曲流觞!”
“洛兄,你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啊。”曲流觞折扇轻启,淡若无尘,并未将那黑影放在眼中。
“让曲兄见笑了。”
洛子央还未说完,黑影却突然发狠:“上次坏我大事,这次一并清算。”
“好啊,就看你能把我怎么着?”曲流觞毫不在意,展露一身闲暇。
“找死!”听闻此语,恨意更甚,黑影周身邪力暴发,右掌凝聚妖元,吞天纳地夺命而出。
历掌袭来,曲流觞依旧淡定自若,折扇翩转,口中低语:“清风御柳。”
只见周围飘来无数柳叶,聚集成盾挡下杀招。黑影见状再提左掌,曲指为爪抓向咽喉,撕天之威如有万钧,空间竟为之一震。
“浮世幻梦。”曲流觞眉目舒缓,随手往虚空一抹,梦境成真。周围环境为之一变,忽见草熏风暖,莺语嫣然,人却消失无踪。
利爪落空,黑影谨慎望向四周,然而只有天外之音:“住手吧,在我的梦境,你毫无胜算。”
“哼,虚张声势。”黑影似乎不信,强纳妖元不断轰击梦境各处,却没有任何效果。
“曲某向来不爱杀戮,你还是离开吧。”倏然梦境破碎,曲流觞淡然立于黑影后方,依旧出尘脱俗。黑影自知再战不利,身体化作一片黑烟,逃离此处。
洛子央心中震动,一者落荒而逃,一者尚有余力。曲流觞起手御敌,云淡风轻,这才是高人。
“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恩情怕是难报了。”
“不用这么见外,这正说明了我俩的缘分。走吧,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随即曲流觞将洛子央送到上阳城后,独自离开。
回到城内,洛子央找了一处静室,当下心神合一运转功法,却惊奇的发现体内有两道气息流窜。随之乾坤相融,阴阳相合,身后浮现太极之状,不但伤势渐好,更是引起道的共鸣,陷入顿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