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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伊人有泪

虽是人间三月春回暖,天渺湖边却依旧冷风四溢,雾霭沉沉。

轻舸摇曳,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中间一人半躺,斗笠掩面,似有所待。忽闻阵阵鸟鸣飘来,天边若隐若现飞来一群白色水鸟,船中人闻声而动,取下斗笠,起身执浆。群鸟飞过,其速悠扬,小船并随,依依而进。

深入天渺湖,只见周围一片苍茫,举目难视,渐渐快要失去群鸟的踪迹。洛子央见此,心念一动,运转乾坤。指尖凝聚皓皓道光,接着对空一指,光华流转,依附在其中一只水鸟身上,顿时如明灯指路,船舸顺光前行。

湖中雾气浩瀚无垠,洛子央如置身迷惘,随波飘荡。渐行渐远,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遮天光幕,彩气氤氲,霞光回环。毫无停滞,群鸟穿行而过消失不见,洛子央见状驱舟直进,眼前豁然开朗。

碧水蓝天,云淡风轻,眼前一块浮陆上绿茵浓密,花色嫣然,凉亭秀楼,天上人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处桃林残破枯败,死气沉沉,与周围格格不入。

弃舟登岛,直往中心楼阁走去,却见一名少女正在给先前的水鸟喂食。少女看起来尚在及笄之年,小家碧玉,灵动可人。

猝不及防的对视,两人眼中尽显吃惊之色。

“你是谁?怎么会找到这里?”少女惊容未定,眼中充满着警惕。

“我代饮留风来此找素青娥,不过应该不是你吧。”若真如万事通所说,素青娥应该已经去世了。

“当然不是我,素青娥早被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害死了。”少女语带怒气,似在为素青娥打抱不平。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素青娥是什么身份?”洛子央猜测两人必定关系匪浅。

“当初素青娥将自己的传承凝成一滴泪落入这天渺湖中,后来被我所得,就接受了她的传承。”

“那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我叫洛子央,与你一样接受了饮留风的传承。”洛子央拱手笑道,心中却是惊异素青娥也有同样的能为。

“谁跟你是自己人,若不是饮留风,素青娥也不会死。”

“那你不妨说说看,我也很想知道他们的过去。”

这次少女并未刁难,直接说出那段被人遗忘的往事:

“当初红尘不醉·饮留风与月泪·素青娥是一对天下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一者天纵之资,武冠九州;一者风华绝代,才貌无双。两人避世于画屏天畔,相知相伴。直到有一天,饮留风莫名外出,归来后又要再次离开,素青娥为此苦劝不允。然而终究没能留住,饮留风一去不返,自此无踪。”

“之后素青娥每天都会去桃林,盼他归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究等待无望。于是流下一滴眼泪,落入这天渺湖中,继而身体化作一片晶莹月光,消散天地。”

“在她等待的那颗桃树下,还刻着一行字:桃花十里,相思成潮。残红零落,一念化海。同宿双飞,此去而归。梦里有君,醒时无悔。”

随着故事的结束,少女的情绪也变得低落,指着身旁的水鸟道:“这就是同宿鸟,双宿双飞,至死不离,他们之间却还不如这些鸟。”

念及往事,洛子央不禁长叹:“世间真情从来都是几多磨难,几多波折。”

“但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她希望传承之人能回到此处,代她再继续等待两年,不过等到你也算是完成托付了。”少女打量了洛子央一眼,心中清楚饮留风是回不来了。

“是啊,想不到最后竟是我们代替他们相见。”此时,一道灵光窜出洛子央识海,微微颤颤飘向桃林。这是饮留风思念所化,感受到伊人已逝,光芒暗淡,徒现悲伤。周围同宿鸟受到影响,纷纷仰头哀鸣,凄凉无限。

灵光飘至桃林上方,一瞬碎裂,自空中降下点点荧光,生机无限。一颗颗桃树如沐甘霖,朝气回升泛绿发芽,进而开出满目的芬芳,馨香四溢。

奇象消失,自桃林中飞来一卷锦帛以及一捆布袋。洛子央随手接住,顺势打开锦帛:

“若是他人打开锦帛,想必我未能回到画屏天畔。既然你能找到此处,不论缘由我都会将当年发生的事一一说清。”

“昔日,九州上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自称浩宇宸帝,来自于另一个界域,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让九州臣服。大战由此展开,可这人实力极强,五位掌教联手竟也敌不过他。好在他并未就此大开杀戒,而是给了九州三天的时间,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危急之刻,五位掌教传讯给我,让我配合他们诛杀浩宇宸帝。出于九州安危考虑,我便答应下来,独自离开画屏天畔与他们会合。”

“随后我们找到了他的修炼之所—启世洞天,并合力打开禁制。进去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中央玉台上放着一个盒子以及一张面谱。此时洞天之灵出现阻止,被五位掌教合力打入沉眠。接着五位掌教围成一圈,打开盒子是一枚紫色晶石,忽而五人争吵起来。”

“霎时,晶石绽放出刺眼耀芒,五人毫无防备遭利芒贯体,瞬间毙命。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无奈只好先将东西带走,再调查缘由。”

“后来才知道,那紫色晶石名为蕴灵晶,其中藏有浩宇宸帝的传承,却只能被一人融合,因此争夺起来。不管是早有谋划,还是事发突然,他们终究死在了自己的贪念之下。”

“回到画屏天畔,我几番寻思该如何处置此物,若是据为己有,天下人必会以为我饮留风杀人夺宝。若是置之不问,如此机缘实在可惜,想来唯有转赠他人,成为九州助力。”

“未免受赠者多心被人利用,我就此篡改了真相,并安排布局,一步步引导其成为九州支柱。”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接下来还要不要按照原定的路去走,我也不会强求。只望在九州危难之际,你能出一份力。”

看完锦帛,洛子央心中明了,却也感到无奈:“尽管事实如此,但在我的立场却是不能遵从,你还真是给我留了个难题啊。”

惆怅之刻,随手解开布袋。瞬间天地变色,圣蕴流转,一股浩气回环让人惊叹。

万丈曜芒通天阙,无边圣气见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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