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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故事的开头总是极尽温柔

这是一九八六年除夕,一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天空飘洒起鹅毛般的大雪,双水村村口的大墩桥上已经落满了星星点点的雪花,洁白的雪花上留有路人的痕迹,一个个印花边的布鞋印零星的点缀着皑皑白雪。在这片被银装素裹的黄土高原上,显得是那么和谐,温润尔雅。

灰蒙蒙的天空中夹杂一星半点的烟花火药味,黄土高原被严寒而暴虐的冬天“囚禁”起来了。

双水村的巷巷道道到处贴满了鲜红色的迎新对联和新时代奋斗的标语,一队二队家家户户早已迫不及地贴上了对联,准备迎接新的一年,这里面最为高兴的不过孩子罢了。

因为他们如约而至的盼望着盼望着啥时候能过年,等待这一天足足三百六十五日,在这一天,他们可以穿上父母为他们做的新衣裳,能够吃上大把大把的白面馒头和新鲜猪肉,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天呀!

整个狭窄的小巷子,被红彤彤的血水染成了夕阳,在洁白的雪花之下如同美丽无瑕的夕阳。

过了不到个把小时,脏水已经被冰封起来,三五个顽皮的小孩开启了他们特有的滑雪世界,伴随着烟花的五彩飞舞,阵阵轰鸣声带走了往日的悲伤与欢乐,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一年里,劳动者最为期待的春天,烟花纷飞,炸开着各式各样的图形,好似一场鲜花世博会正在天空之城上演。。

随着少安把秀莲用架子车拉回到那口新窑里,搀扶这这个心爱的人到火热热的土炕上躺下之后,少安脱下合作社时期戴的狗头暖帽,扑通扑通扑地打着浑身上下的雪花回到屋里,静静地坐在秀莲床头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就这样看着,啥也不说,因为这一切他都知道。

少安,你瞅啥嘞,你没见过我啊。秀莲微微抬起头说道;

我从没有见你像今晚这么美,如果以后我能天天这样看着你,那我的心里别提多美了。。少安双手搓着双手

恩,那你以后就天天这样看着我哈,,以后,我哭,你帮我擦,我笑,你陪着我笑。。。。

咔咔咔,,哦,,,哦,,,,秀莲突然咳嗽起来,,

吓得少安从炕头上跳了下来,匆匆忙忙的翻腾起一个麻色布袋,从里面手疾眼快的拿出一大包药片,取出几颗,从桌子的暖瓶中到了一杯热水拿到炕边的炕桌上。

拍了拍秀莲的后背,秀莲,来起来,把这些药吃了,再好好的睡一会,等凌晨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烟花,一起吃饺子,,,嘿嘿,可香了,纯猪肉馅的,,还是满银杆的面皮呢,现在姐夫啥都会做呢?

你说这不是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么,没曾想我们能有今天?

恩,咳咳。。咳咳。。。。秀莲吃下一大把的药,,咳嗽了几下。。便躺下了。。

秀莲啊,你好好睡一觉哈,等你睡醒了也就是我们一大家子团聚的时候啦,我们看烟花,我们吃饺子咯。。我去爸哪里看看,看看奶奶,看看姐,看看猫蛋狗蛋。。

除夕的双水村,沉浸在一片欢悦之中,彤彤的锣鼓,弦乐擦擦远远悠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整个东西走向的村庄上空弥漫着层层硝烟,可见是双水村的日子过得红火起来了,不过这一切,都归功于砖瓦厂,归功于这个“能人”。

夜的寂静在这个晚上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大人与大人之间的寒暄,小孩的嘈杂声。

约莫晚上八点,大人小孩穿着鲜艳的新衣服,不约而同的从家里走出来,来到了新建的村小学操场中心,原来是石圪节公社专门为双水村为少安带动上水村村民致富举办的春节晚会,据说社长刘根民还为此专门去黄原请了当地有名的艺人来。

此刻操场中心聚集了男女老少,除了双水村的村名之外,还有一些罐子村的也跑来凑热闹。说到罐子村,就是王满银的那个村,后来因为看到王满银变了样,他们村的很多人闲暇时都跑来在少安的砖厂来干活了,就是凭借着这层关系,罐子村的百姓们还是打心眼里感谢孙少安。

是他,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改变了他们作为农民对于生活的向往。。

在远处的小路上,从不抽烟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瞭望着这片亲切的黄土地,依旧是那么亲切,那么让人留恋。。

这位“老人”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与欢乐,能够看到的,只有他沧桑而又冰冷的表情和好久未剃的胡须。

这位“老人”就是黄原地委书记兼宝康市委书记----田福军。

往年,田福军和爱人许爱云会带着晓霞和晓晨来这里过年。可今年,貌似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爱人许爱云因为黄河大桥桥体坍塌受贿而被牵连,在接受党的处罚,改过自新。而唯一没有任何牵挂的晓霞,因为洪水事件,作为一线记者,为了挽救一个小女孩的生命,而搭上了自己的生命,至今,遗体都为找到。晓晨,因为跟这个所谓的父亲不怎么“熟悉”,去外公外婆那里过年去了,掐指间,已经两年了,恰逢这个时节,让他不由得想起那句话“每逢佳节倍思亲”。

本应如此位高权重的大领导,此时正应是春风得意时,可,可如今的田福军,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漂流在这乡间小道,寒风凛冽,心如刀绞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消失在这黄土高原之中。

事业的成功让他失去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原本不惑之年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他,为何还要此时漂泊在这里呢?欲近有不能。

唉,晓霞的离世,爱云的离去,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腕心窝的伤害呢?

人生总会有诸多的坎坷与茫然,可他比正常人经历的多,付出的多,可生活并没有给予他什么!

看到这里,泪水忍不住的从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睑奔流而下,双水村的烟花开始弥漫了整个天空,而田福军的内心早已如同泄洪的闸门一样。

他经受不住如此热烈的场景,独自一人走着走着,思索着人生,眼前突然出现了晓霞的身影。

爸,天太凉了,你这样容易伤身体,将一件棉衣盖在了这个因为岁月蹉跎而略显弯曲的后背上,爸,走,我们回家吧!

晓霞,晓霞,真的是你么?大步走上前准备拥抱她,一个趔趄将田福军摔得“噗通”一声响,狠狠地躺在了地上。

缓了半天才回过头来,发现一切皆是幻境。。

月亮渐渐地渐渐地,变得尖翘了,天空也开始变得惨淡了。

最后,随着一声轰鸣,一片尘土随着一阵风而消失在路的尽头。。。。

人这一生,终归是要学会放下,谁也不能在黑暗里过一辈子;

一念放下,谁都好过!

故事的开头总是极尽温柔,经历过所有来到最后,再也不舍也要分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只能一个人走过,谁都不知道你的伤口。所有见识到你的观众,只是站在旁观的角度看你滴血的笑容。

既然故事已经落幕,人在心里也枉然,有些时光,虽然惴惴不安,却也要微笑着送别。愿笔下的离人,再相识一切心安。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得不到的人,又何必苦苦哀求,放手,剩下的路,我们一个人走。

不愿再活在失望里,把曾经遗忘,不再去回忆,不去接触,从此阡陌。萧条的横竖纵横,刻满心间的石扉。我知晓,只要走,笑会有,哭会有,痛会有,但终究要迈出这一步。

你可以爱一个人到尘埃里,但不会有人爱尘埃里的你。时光总共那么长,可不可以不要再悲伤。你将我遗忘,我把你写进这笔间惆怅。

一把残红影缺,终为那,旧人约,此寂静夜添得雪,只不过,情难绝。

一丝斜月透过纸窗斜照进这乌黑的窑洞,才使得这一口窑洞有了许些光明,幽暗如漆的窑洞显得那么苍穹无力,也许此时富华的心里亦是如此吧。

这时的整个村庄,没有了鸡鸣狗吠声,沉浸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之下,从远处细看,只有两家大院才能看得见一丝微弱的光芒,据说这老孙家,从明清时代就已经安家落户在这里了,如今已在这片黄土地上生活了已经有百年了,只不过,世代都是穷农,就这样艰难的在这片土地上繁衍。

抽完了那一锅旱烟,孙玉厚老汉起身来到窑洞,看见兰花们正在忙碌着,只听得见锅里面的水烧的丝丝作响。

朦朦胧胧的夜色显得格外的寂静,一阵春分吹来,吹动着窑洞门口那稀薄的门帘,透过门帘的小洞,似乎隐约的可以看见以前多么美好的世界,那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样,在奄奄一息的烛光之下,男人们女人们的身影在晃动着。。

窗外,有几只狼在对面的山坡上又开始嚎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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