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妇
唐朝宪宗的时候,河南中牟县梁城乡有一个染布的手艺人叫叶诚,他的老婆姓耿。耿氏的眼睛能看见阴间的东西。
耿氏常常说:“天下住着的人、行路的人、耕田的人、采桑的人、交易货物得人、唱歌跳舞的人当中,有一半数是人,另外一半数是鬼。鬼知道自己不是人,可是人却不识不出哪个是鬼。”
叶诚家里养了一头牛,赤红色长着好看的牛角。叶诚夫妻俩都很爱护它。
这一年的秋天,耿氏忽然看见有二个鬼进入他家的牛圈里,一个鬼象是衙门的官差,一个鬼象是本地的管事。二个鬼看着她家的牛,说道:“我们这个地方,这头牛是最好的了,无论是拉车走远路,还是毛色牛角都非常漂亮。”
那个本地管事的鬼说道:“为什么事情这么老远来找牛啊?”
那个官差的鬼回答说:“阎罗王的第三个女儿嫁给了南海神君的第二个儿子。嫁妆给了五百车,每辆车都要一头牛来拉,而且是要天下最好看壮硕的牛。阎罗王要河南省上交十头牛,我们这个地区是河南省的一部分,所以要上交一头牛。看起来这头牛很不错,要么就是它了?”
说完,二个鬼就出门走了。
耿氏过来再看这头牛,发现它浑身颤抖、汗如雨下,非常地紧张。
第二天,叶诚的父亲也是染布的手艺人,他不小心把一大桶蓝色的燃料,倒在了牛背上。那头赤红色的牛,一下子变成了蓝色花纹的牛。
正在这时,耿氏又看见一个穿着紫色官袍的鬼骑着马进来她家里,后面还跟着几十个鬼,也都骑着马。
这些鬼笑容满面地进到牛棚里,仔细一看,是头蓝色的花牛,跟昨天报上来的完全不同。
那个当官的鬼大怒,把昨天来过的本地管事的鬼抓了起来,责问他道:“公主出嫁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这个地区挑选牛,也该认真办事,怎么可以胡乱上报牛的情况呢?”
那个本地管事的鬼慌张地回答道:“我昨天和官差一起来看过的,是一头极好的牛。所以我们才上报给您的。今天我们看中的牛不见了,一定是那头牛的主人把它藏了起来。如果把牛的主人抓来质问,一定能找到那头牛。”
于是,几个鬼进了叶诚的家里,把他的父亲牵扯着拉了出来。
叶诚家里的人,看到的却是他父亲中风倒地,不省人事了。他家的老少人等都绕着老人哭泣。只有耿氏没有哭,她从井里打来几桶水,浇在牛背上,把牛身上的蓝色染料都洗干净了。那头牛又变成了赤红色的漂亮的样子。
耿氏看见那个本地管事的鬼,又过来把这头牛给牵走了,而叶诚的父亲,叶被放了回来。
叶诚的父亲走进家门时,还喊道:“有几个鬼把抓去,责问我把牛藏到哪里去了。我正要把牛身上的染料洗掉,幸亏儿媳已经把牛洗干净了。那些鬼这才把我放回来。”
他们再到牛棚去看那头牛时,那牛已经死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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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仆射总
唐宪宗的时候,马总担任山东泰安节度使。
一天,他正在午睡,睡梦当中,见到二个武官骑马进了他的住宅。二个武官到了台阶前跳下马来。
一个武官握着刀站在那里,另一个武官拱手向他行礼,说道:“我家都统官有请大人前去相会。”
马总吃惊地问道:“你家都统官,是谁?”
那个武官说:“你去见过,就知道了。”
马总不想去,那个武官却说:“我家都统官命令,马大人不该推辞的。”
那二个武官不由分说,拉着马总的衣服,就骑上马。一个武官在前面牵着马,另一个武官骑马跟在后面。
他们这样出了泰安城北门,走了几百里,看到另外一座城池。
他们进城又走了几十里,才到了一个府衙前面。府衙大门的匾额上写着“六押大都统府”。大门口站着许多威风凛凛的武士,都穿着整齐的服饰。
马总进了大门,走了一二百步以后,看到正北面有九间大殿,正中的一间挂着门帘,里边一个人大声说道:“请进来说话。”
马总听着这个声音,觉得有点象老朋友杜佑,他就快步走进去。
门口有两个仆人帮他掀起门帘,他走进大殿,看到果然是杜佑。他与杜佑是多年的知己朋友了,交情很深。现在马总见到她,也是很高兴,互相寒暄问答了一番。
坐下后,杜佑说:“不会责怪我请你过来吧?我担任这个官职有些年头了,马上要调任到其他职位上去。我的上司允许我自己选择接替官员的人选。我看当朝的人当中,能担任这个重要职务的,非你莫属了。
这个官位名叫‘六押大都统’,职权很大,而且可以庇佑自己的亲朋好友。人生一世,就象白驹过隙,谁能不死呢?这样的好机会不常有,机不可失,如果不是我们交情深厚,我怎么能推举你来继任呢。这个职位既然到了你的手里,你就不要推辞了吧。”
马总说:“我活着的时候,担任的是节度使,我死后,难道会成平民?我阳世间正在官高位显,哪里肯到阴间来做官啊?就是请我做国王,我也不高兴,何况是都统官呢。”
杜佑说:“上司已经选定了你,天命不好违抗吧;委派的命令也马上要下来了,你难道要逆天行事?”
马总说:“天命很谦卑的,也会考虑个人的意愿。明明是你想让我来替代你做这个职位,怎么却假说是上天的命令啊?”
杜佑说:“一定要把职位给你,你难道还能推辞掉?”
马总说:“我就是不接受,你能怎么办?你如果一定要拍鬼来逼我,难道你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吗?”
杜佑于是看看周围的属下官吏,说道:“马总坚决拒绝,事情难办了。”
马总不客气地说:“跟你吵了这半天,我口渴了,请来杯茶喝。”
杜佑就让人去煮茶。他边上的一个小吏说道:“马总大人既然不肯担任职务,就不该在这里喝茶。而且这时阳间天气正炎热,他不能长久地呆在这里,不如马上送他回去吧。”
杜佑听了,觉得有理。就让人牵马过来,送马总回去。
他亲自送到到门外,拉着马总的手说道:“回去好好地做事情。不过,这个职位终究还是你的。”
于是,马总骑马朝南边走去,那两个武官,也陪着他,回到他家里。
马总猛醒过来,发现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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