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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玄怪录 之十

居延部落主

南北朝北周静帝初年,北方突厥的居延部落的酋长勃都骨低,非常凶暴,经常欺凌他人,喜欢奢侈淫逸、寻欢作乐。他的住处造的非常华丽壮观。

一天,忽然有几十个人到了他家的门前。其中一个人送上拜帖,上面的名字是“同名部落的酋长成多受。”

勃都骨低请他们进来,问他们道:“你们部落怎么叫同名部落的?”

那个首领成多受回答道:“我们这些人的姓氏各不相同,有姓马的、姓皮的、姓鹿的、姓熊的、姓犀的、姓卫的、姓班的。但是名字却都叫‘受’。只有酋长才叫多受。”

勃都骨低说道:“我看你们都有些象唱戏的戏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成多受说:“我们会变魔术。”

勃都骨低大喜,说道:“好啊,表演下我看看。”

那些人当中的一个说道:“我们肚子太饿了,都前腔贴后腔了。如果我们没有吃饱,开口表演也不太精彩。”

勃都骨低连忙命人摆上酒宴,请他们吃饭。

他们吃完饭,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表演一个大小相互吞并的节目吧。”

于是,他们当中个子高的人把个子矮的人给吞进肚子,肥胖的人把瘦小的人吞进肚子里。这样一个个相互吞并,最后剩下一个个子最高的人和一个最胖的人。

然后,那个高个的人说道:“我们再表演把人吐出来的节目吧。”

于是,他们又一个个地把肚子里的人吐了出来,重新变成几十个人了。

勃都骨低看得几乎呆住了,张着嘴合不拢来。等他们全表演完了,这才鼓掌大笑,重重地赏赐了这些人。那些人拿了赏赐,离开了勃都骨低的家。

第二天,这些人又到了勃都骨低的家里。吃完饭,他们又表演了同一个节目。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这些人天天到勃都骨低家里,每次都会表演这个节目,从来不变。勃都骨低看着就有些腻烦了,不给他们吃饭。

那些人都愤怒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表演的是幻术,不是真实的啊?你把你家里的儿子和女人都请出来,我一样地试给你看。”

勃都骨低听他们这么说,倒是想看看新鲜,就把自己的儿子和女人都喊了出来。

于是,这些人真的又把勃都骨低的子女和妻妾都吞进了肚子。就听见他的子女和妻子在那些人的肚子里哭喊求饶,要求赶紧放出来。

勃都骨低惊惶失措,害怕万分,连忙走下来,跪到地上向他们求饶,请他们把自己的子女和妻妾都放出来。

那些表演者都笑着说:“没事的,这只是表演而已,又不会伤害到他们。”

说着,他们就把人全吐了出啦。勃都骨低上去一个个地看了,倒是没有任何伤害,跟原来一模一样。

勃都骨低很恼火这些人戏弄自己,心里就起了杀害他们的心思。当那些人离开后,他派人偷偷地跟踪在后面。

这些人到了一所古老荒废的宅子,一晃眼就不见了。跟踪的人回来报告给勃都骨低,勃都骨低马上带人到了那里,下令挖掘这块地方,看看到底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挖了几尺深,在瓦砾和石块中,他们发现一个木制的大笼子。打开笼子,里面是好几千个的皮袋子。

这时,勃都骨低的一个士兵,不小心把旁边堆积的麦谷弄下一些,掉到大木笼子里。不料,那些麦子和谷子,立刻化成黑灰。

另一个士兵,从木笼子里找到几块竹简,上面似乎有些文字,但是年久日深,早就不能辨识了。只在一块竹简上,隐隐约约好像三个字,其中有个“陵”字看得比较清楚。

勃都骨低寻思一定是这些皮带子作怪,变成人形来戏弄自己,他就命人点火把皮带子全烧了。

就听大木笼子里的几千个皮袋子一起发声,呼喊道:“我们本来是没有生命的东西,老早就该毁灭了的。只因为汉朝的李陵都尉把一些水银放在这个木笼子里,我们才得以保存到现在。我们就是李陵军队里的粮食袋子,后来屋子倒塌,把我们压在了地下。过了七百来年的时间,我们已经修炼成形了,被居延山的山神收留,做了他手下的表演节目的戏子。请大人可怜我们,也给山神一点面子,不要烧毁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你和周围的邻居了。”

勃都骨低听他们说木龙里存放了水银,能延长人的性命,不由得起了贪婪的心思。他就命人把皮袋子全烧了,拿出水银。

就听大木笼子里一片的哭喊叫屈的声音,皮袋子着火后,竟然流出鲜血,染红了附近的地面。

勃都骨低带着水银回家,没有想到从此就不得安宁,他家的房屋、廊檐和门窗之中,不时地发出哭喊叫屈的呻吟声,分明就是那天焚烧木笼子时,那些皮袋子哭喊的声音。这种奇怪的声响持续了一个多月。

到了这年底,勃都骨低全家人都生病死了。过了一年,跟他家又瓜葛的亲戚,也死亡殆尽。

勃都骨低得到的那些水银,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

开元明皇幸广陵

唐玄宗开元十八年,正月十五的晚上,明月高照。唐玄宗对仙师叶法善说道:“今天晚上,天下的美景,都到了这里摆设开来。叶仙师可知道还有哪里的风景胜过这里的吗?”

叶法善回答道:“如果说正月十五的夜晚,扬州的夜景是最出名好看的。那里的灯光烛影照彻街衢,街上耍把戏、闹元宵的表演花样百出,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拥挤不动,香风丽影出落其中,真是百般的风流景致。”

唐玄宗听了,很是神往,问道:“仙师有什么法术能让我亲自去领略一番的吗?”

叶法善说道:“不单陛下一个人可以去,连侍奉陛下的群臣,也可以一起前往观赏。”

过了一会,果然有一道彩虹的桥落到皇宫的大殿前面,彩虹桥上楼阁亭台很是华丽,雕梁画栋、香木栏杆,美得就跟画上的一样。

叶法善说道:“大桥建好了,请陛下和群臣一起前往扬州观赏夜景。只是请不要回头看,免得生了意外。”

于是,唐玄宗头一个举步登上五色的彩虹桥,冉冉步上天际。后边的杨贵妃,以及高力士等的侍臣、奏乐的乐师等等几十个人,也陆续走上桥去。他们越走越高,就象走进天上的云彩当中一般。

没走多远,他们就到了扬州。这时候月正中天,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下面的街道和田埂象画的线一样笔直,纵横交错。那些官府衙门、寺庙道观、百姓人家的房屋,都被灯火映照着,台阶和屋廊都通明雪亮。

许多的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地行走在路上。他们都朝天上仰望,欢呼道:“看,天上的五色云彩里,有神仙啊!”

于是,无数大街上的行人,都一齐跪在地上,不停地朝天行礼。

唐玄宗非常高兴,说道:“这真是扬州吗?”

叶法善说:“可以请随行的乐队演奏《霓裳羽衣曲》,以后可以下去验证的。”

随行的乐队果然在云彩里演奏了《霓裳羽衣曲》。下边地上的人们聆听到这般的天乐,更加欣喜若狂地朝拜起来。

乐曲演奏完毕后,唐玄宗往回走,倏忽之间就回到了皇宫里。他很是欣赏叶法善的法术。

后来,有人说叶法善不过是用暂时的魔幻,迷惑大家的耳目而已,并不是真实地到过扬州。大家相互争论不休,不能分个明白。

几十天以后,扬州的官员向朝廷报告说:“正月十五日的半夜,从西天的天空中飞来几个仙人,他们出现在扬州孝感寺上边几十丈高的云彩里。后来,仙人们演奏了《霓裳羽衣曲》以后,才往西方离去。扬州的官员和百姓,都亲眼看见的。

这大概是陛下的真诚贯通了天地,圣德卓越非凡,因而仙界已经把陛下的收录在仙人的名册中,称为冠绝古今的神人了。要不然,正月十五日怎么会有彩色的祥云,出现到小臣我治理的地方上,而且演奏了仙乐呢?就算古来人们歌颂的三皇五帝、三代圣人,也无法比拟陛下治理的太平盛世的天下啊。”

唐玄宗看了这个表章,这才明白叶法善的法术果然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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