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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杨文公谈苑

卧榻侧他人酣睡

宋太祖开宝年中,宋朝军队围攻南唐的都城南京,南唐后主李煜派大臣徐铉到开封,入朝觐见宋太祖。

宋太祖赵匡胤在便殿召见了徐铉。徐铉恳切地叙述了南唐侍奉宋朝的礼数是多么地谦恭,而李煜之所以没有亲自到开封来拜谒,只是因为他有病,无法行动,不是有意抗拒宋朝。

赵匡胤说:“不用多说了,南唐有什么罪过呢?可是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酣睡?”

徐铉只好回南京复命了。

没有多久,南京城陷落了,徐铉跟着李煜来到开封,朝见天子。

徐铉性格质朴耿直,冬天里与宋朝的士大夫相见时,总是披着褐色的毯子,他还说:“自从南北朝五胡乱华以后,中原的风俗还是没有变化,头戴毡帽,身披毛毯,仍然有许多人这么穿着的。”

有一次,徐铉看见他的女婿也披着毛皮裘衣,就责怪女婿说:“你是上流社会的人物,怎么能仿效别人,这样穿着呢?”

他女婿吴淑说:“清晨时分,确实很寒冷,朝廷之中,很多人这么穿着的。”

徐铉就说:“还是有不少有操守的君子,没有这么穿着。”

他大概是在说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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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不许公主服翠襦

据驸马魏咸信说:从前,长公主在宋太祖的皇宫里,有一次,她穿着铺饰翠羽的锦绣短袄,被宋太祖看到了。

宋太祖对她说:“你把这件短袄给我,从今以后不要再穿这种服饰的衣服了。”

长公主笑着说:“这件衣服上的翠羽,能值几个钱?”

宋太祖说:“不然,一旦公主穿着这样的衣服,宫廷当中和贵戚人家,也都会仿效的。京城里面翠羽的价格就会升高,下面追逐利益的小民就会辗转地贩卖这种翠羽,因而会让许多的翠鸟丧命。那时,这都是因为你的这件翠羽衣服而引起的。你生长在富贵当中,应当懂得珍惜福报,怎么可以造这样恶业的端倪呢?”

长公主惭愧的认错了。

还有一次,长公主陪着父母同坐,她对父母说:“父皇做了这么长日子的天子,怎么不用黄金装饰下平时出入使用的轿子?”

宋太祖笑着说:“我以四海之内的财富,把整个宫殿都用金银装饰起来,也可以办到;但是,我守护着天下的财宝,怎么可以胡乱使用呢?古人说: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一旦皇帝沉迷于自我享受,天下的人还怎么崇仰他呢?你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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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杵碎孟昶宝器

宋太祖平定四川的蜀国后,有人把蜀国皇帝孟昶的七宝尿壶,上献给他。

宋太祖把这个镶嵌满珠宝的尿壶,掷在地上,用木杵棒子敲碎,还说:“你用怎样的器具装食物呢?这个样子,不亡国还等什么?”

意思是说,连尿壶都用珠宝镶嵌,那吃饭的器具,应该怎么装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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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宾

吕洞宾,经常到人家游历,很多人曾经看到过他。

丁渭在江西鄱阳县担任通判的时候,吕洞宾曾经前来拜见。吕洞宾对丁渭说:“你的形貌很象唐朝宰相李德裕,以后的富贵和经历,也跟他相似。”

后来,丁渭果然也做到宰相,权势熏天,但是,最后也象李德裕一样,被贬谪到广东,死在那里。

还有一次,张洎在家闲居,忽然家人来报,有个隐士前来拜谒,名叫吕洞宾。张洎连鞋子都没来的及穿好,就到门口迎接他。

吕洞宾自称是唐朝大臣吕渭的后代。吕渭有四个儿子:吕温、吕恭、吕俭、吕让。吕让担任过江苏连云港的海州刺史,后来死在任上。吕洞宾就是吕让的后代。但是,唐朝的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吕让担任过的官职。

吕洞宾向张洎索取了纸和笔,用八分书的书法,写了一首七言绝句,留给了张洎。诗里暗含着张洎一生中官位升迁和祸福遭遇的隐喻。其中最后一句是“功成当在破瓜年”,俗语中“破瓜”是“二八”的意思。后来,张洎到六十四岁去世,就是八八得六十四的这个谶语。

吕洞宾的诗文,人间有很多传写的。有一首《自咏》,道:

朝辞百越暮三吴,

袖有青蛇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

朗吟飞过洞庭湖。

他还有一首诗道是:

饮海龟儿人不识,

烧山符子鬼难看。

一粒粟中藏世界,

二升铛内煮山川。

吕洞宾的诗词,大多意境怪异,世上传诵的有一百多篇,很多人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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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进

党进是契丹族人,曾经是五代十国的后汉重臣杜重威的家奴。后来,他参加军队,因为身材魁梧伟岸、作战雄壮勇敢,被后周的皇帝郭威提拔为军官。进入宋朝以后,他担任骑兵的主帅,成为一品大员的武将。

宋太祖攻打太原的时候,宋军还没有摆好队列,后汉的骁将杨业就带着二百名精锐骑兵,突然冲击宋军。党进挺身而出,带着部下追打杨业。杨业这才败走,退往回到后汉的城池。这时,后汉的援兵出来,挡住党进。杨业这才顺着城上扔下的绳子,爬上城池,这才逃脱了他的追赶。

宋朝的全军都很佩服党进的勇猛,宋太祖也多次当着众人,称赞党进。

党进不认识文字,也不知道自己带领士兵的数目。他手下的人,就事先把他所带人马的人数、武器铠甲等的详细数目,都写在他的长矛上。他称之为杖记,就象文官们把事情写在玉笏上一样。

一次,宋太祖问他手下有多少人。党进说不出来,就举起手里的长矛,回答道:“都在这上面。”

宋太祖微笑起来,说他忠诚老实,愈发地重用他。

后来,他带兵在京城里巡哨,看到有人家蓄养鹰鹞等猛禽。党进就一定要派人把那些猛禽都放掉,还骂那家的人说:“你们不把肉食供养父母,反倒拿来饲养这些鸟?”

当时宋太宗还没有做皇帝,被封为晋王,他家里也有鹰鹞等的猛禽,专门有人饲养调弄。结果,被党进看见了,他就照例责骂他们,要把那些鸟都放了。

饲养鸟禽的人就说:“这是晋王让我们饲养的。”

他们还要去向晋王报告。党进连忙阻止他们,掏出钱送给他们,让他们买肉喂养猛禽,还说:“你们要谨慎地看好这些猛禽,不要让夜猫和野狗伤害到它们。”

这件事情在小民当中,传开来,都当做笑料。

还有一次,党进路过集市,看到有人拉了场子在说评书。他就停住马,问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说评书的人回答:“在说韩信。”

党进大怒,说:“你对着我说韩信,看见韩信又要说我了。真是三面两头的人。”

他立刻命人杖打那个评书人。

他的名字叫“进”,可是他平时却子称“晖”。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随便叫叫而已。”

他能吃好几斤肉,喝一斗多的酒,宴会的时候,跟其他人谈笑嬉戏,也挺温文尔雅的。然后,忽然他穿起甲胄,吹胡子瞪眼睛的,眼睛里射出电光,看上去象个凶神。

他以前做过杜家的奴仆,碰到杜重威的子孙,也一定要下拜,还经常拿自己的俸禄周济他们。这算是他的长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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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文学家陆龟蒙住在松江,有个太监从京城长安去杭州,坐船经过他家。

太监用弹弓打死了陆龟蒙养的一只鸭子。陆龟蒙马上从房子里冲出来,大呼道:“这只绿鸭很是特别的,能说人类的语言,我正要献给天子呢。现在你把它打死了,我只好拿这只死鸭子献给官府了。”

太监从小生长在皇宫里,信以为真,就赔偿给他许多财物。

之后,太监问陆龟蒙道:“这只鸭子,说过什么样的话?”

陆龟蒙说:“它经常呼叫自己的名字。”

太监这才明白受骗了,也被气的笑起来。

陆龟蒙把财物还给了他,说:“我开个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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