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脸洗了,然后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赶路。”许博文说完便和衣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向我解释个中缘由。
我来到厕所洗了个脸。因为蛋液的关系,我的脸上滑腻腻的,洗了许久才把脸洗干净。期间,我发现自己下眼皮处的小突起已经全都消失了,回想起许博文最后用白酒杀死的虫子,我开始一阵阵的后怕。但是,如此说来,许博文应该是想救我,并没有害我的心思。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就在我打算走出浴室的时候,手机上发来了一条短信,确切地说是一张照片,号码的主人正是黄若。照片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从照相的角度来看,这张照片应该是从监控里截取出来的。照片里的其中一个人我十分熟悉,正是躺在床上的许博文,而另一个中年男子我有印象,却完全记不清楚他是谁。正在我迷惑不解的时候,手机再次收到一条短信,还是黄若发来的,短信的内容却令我大惊失色。
现已查证,你所乘坐的那班列车上发生了凶案,被害人正是坐在你对面的男人。死状极其残忍,整个头皮都被扒了下来。然而,现场资料表明,死者死于自杀。照片拍摄到的是他死前最后一次和人接触。奇怪的是,调查至今都查无此人。
坐我对面的男人死了,而见他最后一面的竟然是许博文!
此刻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就当我准备用颤抖的手拨通黄若的电话的时候,厕所门被推开了。“你在干什么!”来人是许博文,此刻他正眯着眼睛盯着我。本能告诉我,我不能向他说出真相。迅速镇定下来后,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告诉他:“睡不着,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谁料他一把就夺过我的手机翻找起来。当他看到黄若发给我的短信后,整个人变得阴沉下来。他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咬牙说道:“你把我们的地址告诉她了?”
我被掐得快要窒息过去,本想要摇头辩解,但是看到许博文狰狞的双眼,我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吃力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冰冷而凶光毕露,我知道,一旦我说谎了,他很有可能真的会拧断我的脖子!
“啪啪啪”三个沉重的耳光甩到了我的脸上。“如果我要杀你,现在你已经死了!现在,收拾好东西,我们要赶紧撤离。”
我蹲坐在角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不要说话,轻轻地跟着我。”许博文细声细语地和我说道。我跟着许博文走了一段路程,就来到了窗户边。“跳下去!”许博文再次小声说道。好在我们住的房间是在二楼,我望了望楼下,还算平坦,才刚爬上窗子就听耳边传来四个字“来不及了”,接着就被一股巨力推了下去。“砰”的一声,我艰难坠地。然后耳边再次传来一声轻响,整个人再次被提了起来。“快跑!”然后我就被许博文拖拽着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岔过气去,我们才在一片荒郊野岭上停了下来。许博文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和我在附近找了个灌木丛躲了起来。寒冷的夜晚总是难熬的,因为出来得急,我连外套都没有穿上,蹲在灌木丛边上瑟瑟发抖。好在不久之后,一辆奥迪车停在了我们之前停留过的空地上。
许博文很小心,没有直接带我走上前去,而是再次拨通了电话。在挂断电话后,他叫我蹲在原地见机行事,自己则向奥迪车走去。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许博文走了回来,淡淡说道:“跟我走吧。”听得出来,相比于之前的严肃,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轻松。我跟着他走近了奥迪车,开车的男人显然没有下车的意思,许博文坐进了副驾驶位,我自然只好坐在了后排。
坐在后排,我开始默默地打量起驾车的男子,开车的男人好像发现了我在打量着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文哥,这小子是第几只小白鼠了?”我这才看清他的全貌: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一个小马尾,脸很白净,眼神也比常人清亮很多,倒像是个领家大男孩。如果不是他现在身处这里,很难把他和许博文联系在一起。
显然,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许博文转头望了望我,回头的瞬间说了句:“他已经不是了。”驾车男子一开始好像没有听懂,转回身去,还嘟哝了一句:“什么叫不是了啊?”随即就变了颜色,猛地转头望向我,那眼神不再是像之前那样的随意,而变得惊讶、迷惑以及难以置信。驾车男子还想问些什么,许博文却没有继续对答的意思,沉声说了句:“走吧,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驾车男子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却对徐博文言听计从,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启动汽车后沉默驶去。
汽车在无尽的夜里行驶着,我感到困倦不堪,蜷缩在座椅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暖暖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嘿,小子,终于醒啦。”说话的是昨晚的驾车男子,此刻的他正倚靠在车门外冲着我笑。我被他看得有些尴尬,走下了汽车。然后,一个袋子就递到了我的眼前。“吃吧,刚买的。”
蹲在车边啃着包子,我才有时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片大空地,周围还有一些健身器材,目测应该是在某个小镇的广场边上。这个时候还是清晨,广场上的人还很少,只有几个大妈在闲拉家常。我忽然发现许博文不见了,赶紧问道:“许博文去哪儿了?”
“哎哟,小白鼠,许博文也是你能叫的,你得叫文哥,懂不?”见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也不恼,继续嘬着牙花子说道:“看不出来啊,脑子不好使,脾气倒是大。还想给你那黄警官打电话吗?”说着,竟然把我的手机给递了过来。
以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到了他身上,连忙想要用手去夺,却被他一手拍开了。“你不会还真想打个电话吧?你个二百五,我还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从那座鬼楼里活下来的。”
“鬼楼?什么鬼楼?”我有些好奇地问道。刚问完我就有些后悔了,经历了那么多离奇事故,所谓的鬼楼恐怕就是我工作的那一家了。“哎呦,说你二百五都是轻的了,难怪人家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套出你藏在哪里。要不是文哥发现得快,你现在应该早就躺进棺材了吧。”他说得轻松,听进我的耳朵里却是凶险万分,我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黄警官她.......”
“哎哟我的妈呀,还黄警官呢?都到这份田地了你还觉得她是警察?有警察会连夜派人追杀线人的吗?二百五就是二百五。可惜了我们的一个线人了,为了救你还白白搭上了一条小命。”
此刻的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回想起我和黄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真的很难相信她会害我。我原本想继续问下去,奈何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反而让我忽然安静下来。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猛抽了一口,叹息道:“那接下来去哪儿?”
“你老家。”
“你疯了?明知道他们在追杀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我老家?”我大声呵斥道。
“你懂个屁,听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者说了,文哥已经带着另一个假冒你的同事揣着你的手机吸引火力去了。只要我能够成功把你送到老家,那么便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