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雷憋愤的扭头瞪我,随即脱下外套往我身上一披,恶声恶气道:“敢走光试试!”
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有“走光”之嫌到底是谁的错?!
我气结的抓紧还冒着他汩汩岩浆烈焰的外套,蒸腾的纯阳男人味儿烘烫着所有感官,像针扎似的超想一把摔到地上狠狠踩个稀巴烂!不过考虑到目前阶下囚的身份,喜欢扒人衣服的大野狼对我又虎视眈眈,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直升机刚一停稳,晏子雷揪起我立马下地,螺旋桨掀起的人造飓风吹得四周植被东倒西歪,他握牢我的手操着大步一路向前冲。
失去鱼骨支撑的礼服,裙摆实在是过大过宽,好几次我差点绊倒,每每晏子雷咬唇拧眉斜睨我,一副“看吧,活该”的表情。
“这是哪里?”我不跟小人计较,移动视线发现这是一处相当漂亮的住宅,郁郁葱葱的花园以及二层精巧洋房。
“我家。”他哼。
他家?他在LA也有房产?我怎么不知道?
晏子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LA除了好莱坞还有个地方叫做硅谷。”
噢,我想起来了,高阔曾经告诉我,他和房凯在美国开过电脑公司,居然在硅谷!我靠,我是猪,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答案怎么没事先猜到?老天,我岂不是绕了个半天依然没能绕出他的势力范围?!
穿过有一座希腊神祗塑像的喷水池庭院,他拉开雕花大门把我一气儿拽进去,“呯”阖上门,没来得及站稳,一个英式管家打扮的灰发白人男子,中规中距又不失体面的在左手边突然冒出来。
“欢迎回家,先生…这位女士是……?”
晏子雷本来打算进屋后继续找我算账的,显然忘了家里还有这号人物存在,他梗了梗,硬生生的打住,指着我:“呃…啊……”
我和管家同时抬起眉,吊高眼角盯着他,他转了转眼珠:“我的……未婚妻。”
“什么!?”我愕。
“原来如此。”管家点头。
我咬牙:“不是‘原来如此’,我是被他绑架来的别人的新娘!”
晏子雷火爆的钳住我的腕:“没有我的同意,看谁有命娶你!”
我望管家,用眼神传达:我没说错吧?
管家连忙皱眉,上下打量我一身狼狈的服饰,凌乱的头发、花掉的妆,一脸对我的怜悯;对主人的不赞同。
忽然领悟到自己压根没必要什么都跟聘请来的管家报告,晏子雷如梦方醒开始发号施令:“扎德,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去叫那个见鬼的机师回家吃自己,取消下午的全部行程,然后准备晚餐。”
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太多管闲事,有悖金钥匙管家的职业操守和水准,于是扎德立刻专业的拿出记事本一一记下晏子雷交代的事情,恭敬有礼的问:“先生,关于晚餐的内容您有什么特别指定的食物?”
“你看着办。”晏子雷撩完话拖我上楼。
扎德接着问:“先生,请稍等,需要替这位‘您的未婚妻’女士整理一间客房吗?”
“当然!”
“不必!”
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扎德姿势优雅的收起记事本,极有风度的一颔首,直接转身闪人。
“喂……”我下意识的瞥向晏子雷,他板着阎王脸就差磨刀霍霍了,凶神恶煞的难怪扎德要逃之夭夭。
轰走了闲杂人等,晏子雷手劲一提:“走!”
拖牲口一样被拖到了二楼,他一脚踹开一间房门,一甩手我像个陀螺旋了半圈跌趴到一张Size超大的床上,弹性良好的床垫送我温柔一击,我身子一歪外套滑出了半个肩——他是故意的!
晏子雷扯掉外套邪恶的袭上来,预备完成在直升机上未完成的事,不过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飞快的亮出一把拆信刀往脖子上毫不留情的一划,顿时一抹殷红的鲜血从锋利的切口沁出……
“高七七!”晏子雷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瞠大眼低吼:“你哪来的刀!?”
“你家门口……我知道伤不了你,我自残好了,你碰我,我就割一道口子。”我把刀紧紧抵住喉管,庆幸粗心大意的他把拆信刀搁在门口的立柜上,否则我不晓得怎么逃过一劫。
他粗重的喘息,血的颜色和腥味儿让他激狂,他微眯着虎眼咆哮:“你以为你是圣女贞德吗?!我越是劝你,你越往极端走,当我的话是放屁啊!?”
“你不是说我是性冷淡的神经质?恭喜,你说得完全正确。”我冷冷的吐语。
他颓然一栗,插着腰立在我面前:“别跟我咬文嚼字,该听的不听,专门抓我的短。”
噢,他也晓得自己说错了?我睥睨他。
他用力叹气:“七七,乖一点,放下刀子。”
“除非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我趁机提条件。
火山喷发,他汹涌的怒焰焚烧周身,满眼的爆点,炸得噼啪作响,我吞下唾液其实仍旧有点害怕他的反应,如果他不管不顾的扑过来夺刀,刀下鬼估计我当定了。
霍的他退离了几步,别开眼不看我,径自拼命深呼吸,频频顺气,好几个回合后,他酷厉道:“你不会得逞太久!”
随即他把门砸得震天介响的离去……我瞪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不敢相信他那么轻易的放过了我,我还以为得纠缠个半晌,弄得大家都精疲力竭还无休无止分不出胜负。
我抽了抽嘴角,不受控制的抖着手摸了摸伤口,温热的血液濡染指尖;行为作风常常惊天地泣鬼神;不按牌理出牌;刚愎自用;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忌惮这丁不点大,不痛不痒的伤和血?
在香港被鬼上身了才朝我开枪的不成?!
我激灵灵打了个颤,迅速推翻心里甫形成的想法。
“叩叩……”
“谁!?”重新抓刀,我警惕的问。
“我是扎德,‘未婚妻’女士。”
将刀藏到枕头下,我正色道:“请进。”
扎德捧着一叠衣服,衣服上放着一个医药箱走进来,他看到我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口子,猛的一震,脸色一青,紧张得口吃:“女、女女士……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受伤了!?”
“请叫我高小姐。”
“呃!?”给我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搞懵了,扎德呆住。
“你不觉得‘未婚妻女士’这个称呼很蠢吗?”我满头黑线,觉得晏子雷在LA请的人脑袋都有问题,一个是刚被开除的直升机机师,一个就是这位只有外表能忽悠人的管家。
转念想到那个婚纱公司开礼车的司机——难道美国佬的个性一样,搞怪搞笑搞不清楚状况?
“好吧,高小姐,现在最重要的是请您赶紧处理一下伤口,而不是浪费时间纠正称呼。噢,上帝,血流成这样您没感觉到痛吗?”扎德打开医药箱,喃喃自语:“怪不得先生刚才像钢铁侠似的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翻找药箱……”
我讶异的瞪直眼,仿佛扎德头上长出了一对犄角,他摆弄着瓶瓶罐罐:“要不要请医生来?打个消炎针似乎保险点……还是该请社会福利署的人来一趟?这种情况能解释为家庭暴力吗?先生吓得不轻,晚餐时间推迟一些好了,不过我怀疑他吃得下……”
厚~~~家庭暴力?亏他想得出来……还说晏子雷吓得吃不下饭,拜托,他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啊?杀人放火也没见他眨过眼。看来扎德并不知道晏子雷的真实身份。
“扎德,扎德。”我喊了两声阻止他的絮叨。
“怎么了高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不用担心,伤口我自己会包扎。”
他凝起蓝目:“您确定?”
“非常确定。”我揉揉额角,拨拨那叠衣服说:“这些是让我换洗的吧,请问浴室在哪儿?”
扎德终于赞同,一边走向浴室,一边传出声音:“您说得没错,您的确必须洗个澡,我这就帮您放热水。”
遣走了化身成话痨“老妈子”扎德,洗了一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泡泡浴,简单处理过伤口,我正从落地窗往外打量地形,一阵低沉的敲门声让我莫名的紊乱了心跳,将仅有的武器插到腰后,我欺进门背。
“开门,七七,是我。”沉稳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耳廓。
我闭了闭眼睛,握着门把,旋开,冷眸,说:“你最好有一个完美,值得信服的解释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