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出口,所以索性连称呼都不要了吗?”
这人,今晚抽什么风,对个称呼都不依不饶的?我瞪他一眼,他却很开心地笑起来:“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自然的动作。”
“最近北方天灾,几乎所有河都结成了冰,气候干燥寒冷,皇上派他去北方勘察。”
我半天才发现他正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蹙起眉头微微思索,便脱口而出:“那不是很冷吗?他有没有带多点衣裳?”祁梓墨安静了一会儿,我才感觉自己反应好像过激了,悻悻地低头。
“好了,我要回客栈休息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好像生硬了一点,我把披在身上的棉袄还给他,他摇摇头:“你拿着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挺拔的身姿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萧索,这样的一个人,从小就被磨砺着长大,先是丧母,后是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奶娘离开,从一个稚嫩的小孩子到如今一丝不苟的青年,其中有多累,谁能想到。
冬天里睡觉一向是睡不饱的感觉,夜里被尿意憋醒也不想起床,实在忍不住了才伸出一条腿适应一下空气的温度,瑟缩了一阵子才不情不愿地起来。
如愿地解决掉生理问题,再缩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着圆碌碌的眼睛望着,耳边突然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鼠?我敏捷地翻身起来操起扫帚一步步走近厨房,却看见一个身影很自然地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我眯起眼,控制着心跳的速度。
“谁?”
“我。”
真是够嚣张的回答,我一时间气不过,抡起扫帚直接往他背上打:“打死你个臭老鼠,臭老鼠,臭老鼠!”狠狠地打了十几下却发现那人一点都没躲避,完全承受了。
“你没事吧?”我的力度不轻,把扫帚扔在一边紧张地问。他轻笑:“这算是呼我一巴掌然后再给颗甜枣么?”
“呼你巴掌?我倒想!您老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怎么呼的着?”我点着蜡烛,飘忽的火光映在那人脸上,没好气地说,“在我厨房弄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饿了。这几天都有点忙,没时间做顿好吃的。”我把桌上的包子扔给他:“勉强凑合吃着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祁墨谦告诉你的吗?”
“啊,嗯。”
“莫允,你什么意思?当我这儿是旅馆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消失三个月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眼前,还理所当然地腆着脸说“我饿了”,如果今晚我没发现他,他还想在我这儿弄顿吃的就走人是吧?
越说心里越气,随手拿来一根筷子,狠狠地给掰断了。
“火气这么大?你这儿要是旅馆,我哪里消费的起啊。每次离开确实有点匆忙,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莫允瘦了很多,仔细一看那双修长的大手还有个冻疮。真不知道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混的这么差劲。拿出药箱细细地帮他擦好了药,他又笑着说:“有你的药,肯定很快就好。”
“少给我拍马屁。”我的脸不自觉红起来,“吃了就在椅子上睡一晚吧。”说完匆匆走进房里,过了好一会儿又探出头看,厨房已经没光了,莫允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他好像很累,睡的很沉,平凡的样貌此时安详得像个孩子。
我拿了件大衣轻轻盖在他身上,蹲下来用手细细描绘他的轮廓,手下的质感出奇得好,好到不像是真的。我心里一跳,隐去那些不真实的感觉,从喉咙里逼出几个字:“这次的告白没有搞错对象了吧……”
“嗯……我喜欢你……”
夜里,一声半是羞涩半是紧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里徐徐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