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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都。
经过几天几夜不要命的赶路,一行士兵终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这座城市。八万大军,祁墨谦将之分为两批,一批先赶过去救援,但赶路总消耗体力,所以第二批要及时赶到,在路上养精蓄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这倔强的家伙带上我一起,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离开军营,难得让他有这样唠叨的机会,我嘴上不耐烦,但心里还是开心的。
“累了吧?叫你不要跟过来的。”筑好要住下的地方,他乜我一眼,好像想让我立刻回去,我觉得好笑,难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想让我走?
“就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来这儿救多少人命呀!”末了,环视这座几乎是废墟的城市,真正升起了一种责任感。
他怔了怔,弯起一抹笑:“有骨气,像我祁墨谦的女人。”我鼓起腮帮子:“你的女人?有没有搞错,明明你是我男人!我是你的王!”
这样的宣言在他听来就像小孩子幼稚,他脸上笑容的弧度愈发大起来,看着四处无人,轻轻在我脸上啄了啄:“是,我的王。”
意气风发的他无半点倦色,几日来赶路的疲累一扫而光,我微微一笑,也许祁墨谦真正的归属,就是这一片战场!这里才是能展示他真正光彩的舞台!
我的皇后,怎么会弱?自觉将自己代入王的角色,如此一想,更觉滑稽的甜蜜。
这样的时刻很短暂,不一会儿他就召集首领们要开军机大会,先拨了一批人四处寻找是否有生还者,但已经五天,希望渺茫了,而且米燕军队就在临都和米燕国交界处虎视眈眈。
放眼望去,整个军队全是纯爷们儿,连军医也是男的,他们顾忌我和祁墨谦的关系匪浅,大多都是各干各的,当要去寻找生还者的命令拨下来后,我提出军医也要一同伴行。
“宁姑娘,这不对规矩!”我这一说,军营里的军医立刻激烈反驳,“我们这文文弱弱的,尤其是你一姑娘更弱不禁风了,去了还不连累他们的速度吗?”
这些人,配得上来当军人吗?无非是怕枪弹无眼,离开了军营这个安全范围会被忽然袭击吧?以往在现代,大地震泥石流什么的,哪个不是军医跟在一边的,原本撑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等抬回来这里,都被折腾得没气了。
来宣报的人也有些尴尬:“宁姑娘,他们说的对。的确规矩不是这样的。”
“规矩不是人定的吗?生命有多重要,我们做大夫的最明白!一分一秒都拖不了的,现在就出发,谁若是怕的大可以留下!”我昂起下巴,一字一顿,清楚明了。好几个人被我激得嚷起来:“谁不敢去,一个姑娘年纪轻轻还口出狂言。”
见好就收,我微笑道:“方才我措辞不当,望大家大人有大量,现在立刻出发!”转身对那个来传达命令的人说:“这事暂时不要向瑾王提起,等我们回来再说。”
他似是有话要说,但没有等他说完,我们一行人就匆忙跟上搜救军的步伐。
一开始来到这儿的粗略一看,就已经看出了这破败的都城下埋葬着无数生灵,但如今亲身体验,从一个个被火焚烧、被攻击得支离破碎的房屋下找到这些尸体,那种感觉非常人能体会。
冰冷的身体,僵硬的肢体,脸上惊恐悲哀又绝望的眼神,表明着他们有多无辜……
整个临都搜了个大遍,仅有一人生还,可惜的是这个人一被抬出,布满血的脸还未露出个笑,就断了气。劳累了一天,没有半点希望,我们都有些灰心丧气。
“姑娘,临都有一个无人问津的寺庙,我们还未去过……”一个看上去书生模样的人犹豫着说。我抹了抹汗,立刻说:“带路!”
赶路过去时,我好奇道:“既然那寺庙如此偏僻,你可又知道它的位置?”他略带腼腆地说:“曾来过临都发展,起初来到时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只好一天天挨着找地方住,那寺庙也是其中之一,只是那儿偏僻又潮湿,恐怕没有人能找到那儿。尤其是在战火纷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