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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芈戎

“星门”是江湖中极其神秘的一个门派,没人说得清楚,它到底已经传承了多少年,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门派一直在暗中操纵着中原朝政的发展,有很多影响深远的重大历史事件,都或多或少与星门有一点关系,比如上官无妄在十余年前崛起,一举击溃当时不可一世的霸主叶鹏,扶持如今的晋安国君吕梁登位,就是依靠了星门的力量。而当时执掌星门的,正是“天星居士”芈戎。

天星居士在江湖上的名头很响,但鲜有人知道他就是神秘莫测的星门掌门人,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武功极高的散佚闲人;如此之高的江湖地位,自然也会引来很多人的眼红,一心以击败其人为荣。他当年在江湖上的声望,就有点像如今的摘星客慕容燕。

慕容燕之所以会有个“摘星客”的绰号,表面上看,是因为他的成名绝技“摘星手”;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将自己的绝艺命名为“摘星手”,就是针对天星居士而来的,他的这门绝艺,原本叫作擒龙爪,只是因为刚出道时年轻气盛、好胜心强的他一心想要超越天星居士,所以才自作主张将这门绝学改成了“摘星手”,才有了日后他的这个摘星客的绰号。

摘星客慕容燕成名甚早,已经纵横江湖三十余载,不过即使如此,他在天星居士面前,也只能是一个晚辈。他曾经和天星居士芈戎有过一次秘密的交手,但是他却惨败了,这也是他生平大小数百战,所遭遇的最惨重的一次失败。不过芈戎并没有杀他,只是在将他击倒后,赠与了他一番话:“你是年轻了我这许多年纪,若再练个数年武艺,必然胜我芈戎多矣。对芈戎来说,胜负无关紧要,关键就在于一个对武的痴迷之上,能够以武会友,不亦乐乎?其实你的武艺已经极高了,但或许就是因为在对于武艺的态度之上,过于看重胜负,而非看重武艺的本源所在,弱了一层境界,所以才会败于我芈戎之手,交浅言深,还望慕容少兄勿要见怪。”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燕听罢冷汗涔涔而下,却也恍然有悟;告辞芈戎后,痛悟前非,静心觅道,终于成为了日后名震江湖的一方大侠。

只不过就连芈戎也没有想到的是,芈戎点醒慕容燕的一席话,却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而又在日后稍加改动后赠送给了同样年轻气盛、来向慕容燕挑战的柳无山。柳无山也因此大为触动,千里之外投效明主李罡,这才有了如今的西州大将、天机营统领柳无山。

这些是书中插叙,暂且略过。

却说芈戎自己也是骁骕族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晋安局势,而同为其族人的上官无妄被他慧眼识之,暗中扶持。十余年前,大将叶鹏谋叛,气焰冲天,晋安朝政风雨飘摇,芈戎在暗中谋划,助上官无妄崛起,此人能文能武、谋略过人,再加上上官无妄本身也是一代枭雄,两人可谓是珠联璧合,一举挫败了叶鹏的夺权阴谋。

上官无妄得到了芈戎的大力相助,所向披靡,在晋安朝廷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他自是也对芈戎感激不尽。但是芈戎却因为在此役中多方操劳、殚精竭虑,再加上年岁已高,竟然在叶鹏兵变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

星门向来人丁单薄,不喜欢大肆招收门人,恪守门规的芈戎也没有例外,他只有一个弟子,也就是一直被上官无妄称为世兄的那个神秘人。

这位世兄要比上官无妄年轻十余岁,叶鹏举事那年,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虽然芈戎告诉上官无妄,说此子天资聪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真传,不论是武艺还是韬略,都已经有青出于蓝之势,假以时日,此子前途无可限量。

不过当时上官无妄一战成名,荣登宝座,正是志得意满、不可一世,倒没有太把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当一回事。那世兄也不急不恼,暂且离去,按照其师的遗嘱,继续在暗中行事,制造一些机会,布设一些伏笔,帮助上官无妄为骁骕族复国而努力。

过了几年,上官无妄遇到了很多阻力,这才想起了当年芈戎遗留的一些金口玉言,大觉惭愧,于是立刻请回这世兄,向他请教对策。这世兄虽然年轻,但于时局判断,却极其深远而且缜密,将时局抽丝剥茧地一一分析,上官无妄大为叹服,于是开始向之前对待其师芈戎那样,也认真听从这位世兄的建议来。

于是,才有了后头无数的事情;而上官无妄现在也正是按照这位世兄的谋划,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布置,才将自己的宿敌李罡一步步逼到了如今的地步。

当然,如今的上官无妄和当年也不可同日而语,一来他地位远胜当年,二来他也自觉能耐见长,自然也不喜欢一切按照别人的步调来走,而是在全盘计划中加了不少自己的主张进去。如今回头去看,那世兄对于李罡的了解似乎更胜于上官无妄,上官无妄的自作主张有些落了下乘,反給了李罡以可乘之机。

如今回头细细翻看往事,那世兄真的可以说是“算无遗策”!这让人敬佩之余,也难免有些后怕,正如上官无妄当日所说的那样:“真不知道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是喜是忧,是福是祸,不知怎的,本相虽然也是胆大妄为之至,但到了你世兄面前,却总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如今不仅是上官无妄有了这样的感觉,就连叶道源,也有些感同身受,此人计算如此深远精准,确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当然,以上官无妄如今的地位,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可能去认错和道歉的,只能是痛定思痛后设法补救;而且那位世兄也早就离开了京师,即使想找他认错道歉也没个地方说去。不过幸好那世兄走前留了几句话和一些对策,上官无妄要补救过失,还是只能按照他的这些步骤来进行。

而这些计划,上官无妄也早早就告知了叶道源,由他来到西疆,统一进行。

如今叶道源发现时局混乱,李罡果然仍有余力反抗,并非像上官无妄之前认定的那般,已经是笼中鸟雀。既然上官无妄之前的计划出现了偏差,那看来只能按照那世兄所说的,实行另一种计划了。

叶道源拿定主意,连忙实施。

西州那边,李罡率领大军围攻狄狨人,取得一场漂亮的大胜,西州军民士气大振,也都希望能借此仗的胜利,趁胜追击,夺回失去的两座城池。不过李罡却力排众议,仍然决定放弃西陵和漠北两城,其目的除了压缩阵线外,更主要的目的仍然是希望让水州和哲州的联军继续面对狄狨军队,让他们无法私下勾结狄狨人对付西州军。

这个计谋付出的代价极大,所以很多将士都无法理解,却得到了赵因和江松袏的大力支持。江松袏本来就是极善谋略的人,而赵因则是最懂李罡心思的人,这两人都惯于布局,所以很快就看到了李罡背后的深意。

赵因身为李罡的头号幕僚,又兼任北斗七军中天权营统领,此营设定的主要目的,就是召集一些偏才怪才的文士,制造各种舆论,混淆视听,打击敌人的士气。

在明白李罡的布局之后,赵因立刻与副统领马春商议,调派天权营现有的一些文士,分头行事。一部分人制造谣言,攻击上官无妄、叶道源等勾结狄狨人,陷西州于不利;另一方面,赵因亲自执笔,拟就一篇长文,将现有的一些形势分析一一录入,派人送往陪都蓉城。蓉城内有他们的同情者班饮等人在,必可通过班饮等人之手,将这些文书送交国君吕梁和太后邱泣颜,让他们得知西州的处境。如此双管齐下,相信可以对上官无妄施加巨大的压力,迫使他再不敢与狄狨勾结,而是不得不让哲州和水州联军真个协助西州,和狄狨人大干一场。即使上官无妄另有手段摆脱这个不利局面,至少也可为西州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避开同时面对水哲联军和狄狨军队的两面夹击。

在这一场战役中,李罡所设想并组建的北斗七军以及新成立的红袖营,都大显身手,发挥了各自独到的作用;唯一有些郁闷的,只有尤金和赵达统帅的天枢骑,因为他们是李罡亲卫军的缘故,所以等闲难以进入战场。

天机营统领柳无山和副统领张班、宁宝,久经战阵,姑且不提。其他几军,也各有所获。翟清水和冯尘统帅的天璇营,主职探查军情,在之前的东征和随后的讨伐狄狨之战中,都是大展神威,为西州军的获胜立下了汗马功劳。

潘如风则指挥由其一手创建的瑶光营多名高手,在战乱中伺机刺杀敌人将领;导致敌方多支军队,因为失去指挥而溃散。瑶光营虽然人数不多,但也同样屡立奇功。

欧阳枫雪和阮青君则指挥开阳、玉衡两支军队,督建各种器具,使西州军战斗力大增,同样也是功不可没。

而柳星雨和薛红梅,则携手指挥同样初创的红袖营,辅佐其余军队展开奇袭,小试牛刀,也同样取得了不少战功,更增长了对敌的信心和经验。

于是,在此役中,取得大胜固然可喜,更让李罡高兴的是,他一力构建的北斗七军和红袖营,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和成效,假以时日,这些特殊军队扩建成型、并且在战场中历练磨合,定可成为他李罡更有力的臂助和杀敌的利器。

李罡欣喜万分,下令嘉奖各军,三军上下,一片欢腾。

除了这些军队外,以赵不器为首的其余各军,也同样受到了奖励。

而那个被翟清水招募而来的寥无形,也因为提供了有用的情报,让西州从中受益,从而间接导致了他们对狄狨人的这场“让城之战”的大胜。李罡对之甚为欣赏,于是让刺史江松袏与之好好攀谈,等了解他的能耐后,再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另外,在这连场战役中,还涌现了许多功勋人物出来。其中,有两人格外让人触目。

其中之一,便是那化名莫一剑的慕容亭。

慕容亭上次随欧阳枫雪等人投入西州后,曾经对她们说过,要凭自己的本事,在西州闯出一番天地来,所以让欧阳枫雪几人替他保密,除了当时在场的欧阳枫雪、薛红梅、阮青君以外,整个西州就只有欧阳枫雪的师傅江松袏才知道这个莫一剑的真实身份。要不是他本来就与慕容家有旧,否则慕容亭就连他也想一并瞒过呢。

欧阳枫雪几人恪守承诺,没有对其他人说过此事,而是听任慕容亭以莫一剑的这个化名,自己设法投入了西州军中,成为了西州军中的一名普通士卒。

有道是乱世出英雄,如果是和平时期,也许慕容亭很难有出头的机会;但如今狄狨人来进犯,而慕容亭则很巧地被编入了西陵城的守军之中。

在之前的连场守城恶战中,这个莫一剑便大发神威,从许多普通士兵中脱颖而出,被守城将领赏识,将其提升为队正,统帅一支五十人的小军队。然后他又指挥着这支军队,连续立下战功,又再次晋升,成为了统帅两百士卒的团校尉。

李罡东征军回转后,下令放弃西陵和漠北两城,莫一剑自然也奉令撤退。他指挥自己的这支军团,负责掩护百姓;在途中遭遇了敌人奇兵的偷袭,莫一剑挺身而出,以一当百,凭借自己的非凡武艺和过人胆识,硬是凭借这两百人,击败了敌人近千人的突袭军队,同时还发了警报告知西州主力大军,使得他们成功避开了敌人的一次偷袭。这也为之后的大胜,奠定了一些基础。而这个莫一剑,也因此惊动了负责护翼的折冲将军赵不器,他得知莫一剑的所作所为后,大为赞赏,在禀告各级将领战功时,也特别提点了这个莫一剑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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