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在宿舍聊的起劲,成江的手机响了,是南新市来的电话,他猜是母亲的,母亲在南新市照顾姐姐一家子,“喂!儿子,你在秦皇岛热吗?平时要多喝些水,不容易中暑,……”
“妈!知道了,不说了,手机漫游好贵的,一分钟一元钱知道不?我可以买好几支颜料了。”
成江知道母亲说起来就没完,他想挂了手机。
“等等挂,儿子。我后天要去你那边旅游,你住哪儿?坐几路公交车能到?”
“啊!妈,您要来秦皇岛玩?这没什么好玩的,您不要来呀。”
“我已经买了明晚的火车票,后天一大早到秦皇岛”
“哦,都买好票了?您老这是先斩后奏哪?!”
“呵……呵!”,母亲在电话那头会心的笑着。
“那我后天早上去火车站接您吧!挂了”,成江有些无奈,母亲喜欢说话聊天,怕她来后什么都聊。他知道母亲就是不放心他,都说儿子长再大,在母亲眼里永远都是小孩,这话还真没错。
成江习惯性地又想抬手看表,才想起没戴表,拿手机看了一下才九点,还不晚,他走向女生宿舍,他看门还开着,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得正欢。
“哏!李倩,想跟你说个事。”他站门边朝里喊
“什么事儿?“
李倩边答边走向门边。
“你们宿舍还能睡人吧?后天我妈要来玩,能在你们这挤两天吗?”
“没问题,我们这剩好几铺床呢,你妈来了就住这吧。”甜甜的声音,甜甜的芺容。
”谢谢!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进去吧,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成江说完礼貌地冲她笑了笑,转身回了宿舍。
“泡妞回来啦?也不叫上我!”
王宇龙见他从女生宿舍回来,便朝他瞎嚷嚷。
“泡什么泡?说句话而已,哪有你那么大能奈,老家放着老婆孩子,北京画家村那边还搞个粉嫩漂亮的小二,而且,两头还都搞得定,不出乱子。”
“哈……哈!是啊,王兄,谈谈你的泡妞经验吧?”郑华笑哈哈的附和。
“要不,再来个黄段子吧!”
不知是谁插了一句,老郑总是笑容满面温和地看着年轻人嬉闹,几个人说说笑笑,一晚上时间很快又过去了。
又过了一天,成江起了个大早,去火车站把母亲接到学校安顿好,他让母亲先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就在宿舍楼门口,观看从北京服装学院新来的周老师作画。
不同的老师自是风格各异,他的画简洁明快,注重平面化的色块与线条构成,据说画作主要销往韩国,附合韩国人的口味,周老师看起来有很浓的书生气质,性格乐观开朗,说起话来总是笑哈哈的,易于接近。
“你怎么一直站着不去画?”周老师看了眼身旁的成江。
“我每天上午都看不同的老师画,下午才自己画。”
“哈,哈!你挺懂得学习方法啊,油画画多久了?”
“刚开始学,以前偶尔自己画过几幅。”
“你大学没上油画课?”
“有上过,时间很短,老师说我国画画的更好,硬生生把我分在国画班了,我自己更喜欢画油画的,……”周老师休息的时候和成江聊了几句。
江妈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出来,在门口碰上周夫人,两人聊了半天,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的话可聊。周夫人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人也随和。成江就怕母亲话多招人烦,好在看她们相互聊得挺来劲的,成讧也就放心了。后来,成江去北京时,还到周老师家探望,夫妇俩都很热情地留他在家吃了顿饭。其实成江清楚地知道,从小到大,待人热诚大方的母亲一直是他对外的一个形象品牌,就是有时候啰嗦了一些。
下午,老师带着学员们到海滩去画海景,沙滩上没有遮阳的物体,老师和部分有经验的学员有自备的沙滩伞,成江只戴了顶太阳帽在烈日下暴晒,好在还有阵阵湿润的海风吹着,画了一个多小时。
江妈午休后也来到海边,看到儿子被汗水渗湿的背影,有些心疼,她想说什么又设说,她看他认真作画的样子,怕吵到他。她轻轻地走向他的背后,默默地把遮阳伞举上了他的头顶,静静地看着,尽管她不懂得什么艺术,但他还是喜欢看儿子专注画画的样子,能为他遮风挡雨让她感到做母亲的满足,哪怕就这短短的一下午。
成江画了半晌停下来,从裤兜中摸出根香烟,其实他想让母亲举伞的手歇一下。
“妈,伞给我拿会儿吧。”
说着不由分说地,伸手拿过母亲手中的伞,江妈看到他花斑的手臂,又瞅着他被晒黑的脸,心疼地说:
”江儿,没几天就黑了这么多,这幅画好了吧?我们回学校去。”
“还没呢,我抽根烟小歇一下,再一个小时差不多了,这太热,您先回吧。”
“没事,待会儿我还给你打伞,一起回。让你少抽些烟,还不停的抽!你这是在燃烧生命。”
“哈!生命就拿来燃烧的,不然怎么让生命发出灿烂的光芒呢?”
“还贫嘴!你的命我给的,燃烧不燃烧应该我说了算。”说着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妈,那可由不得你说了,你给我生命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来这个世界啊!本来我在另一个星球,美女成群,山珍海味的,过得可滋润了,却被你硬生生拽到地球上,没见我是哭着来的吗?”
“少贫嘴了,都怪你爸,两岁就给你玩点燃的烟。”
每次因抽烟引起的话题,母亲都会说一句:“都怪你爸爸!”
说是江爸在一次酒席前,忙着和別人聊天,怕他闹腾,居然把点着的烟给他玩,而他竟然自己可以吸,还就能往鼻孔出烟。成江心里想也不能全怪父亲,必竟就一次能起什么作用呢,估计是父母的亲戚朋友和邻居知道了,经常拿烟逗他玩,让他吸上一两口,他从记事起就能抽烟了。
记得有一次,他的叔叔趁他父母不在家时,给了他一支烟,要求他每口都要吸进去往鼻孔出,不然就不给抽,他还果真按要求吸了一整支烟,最后昏睡在门前的柴火堆上,后来才知道那是烟醉了。其实,大人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好玩罢了,没考虑到将影响他人的一生健康。
“扔了,别抽了,快画完回去。”
江妈打断他的回忆催促道。他扔开半支烟,在母亲撑着的伞下继续未完成的画。
“你和余虹现在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回来的路上江妈装作随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