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的话你再考虑考虑吧!”
杨林回味着苏伯庸所说的话,失落、迷茫、无助等滋味同时涌上心头。寻仇两个月一来,满心的期待,他甚至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曾经那颗坚定的心动摇了。
仇恨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过于执着会沉重的使人透不过气来。杨林短短的几个月从幸福、痛苦、绝望到失魂落魄。可以说人生的大起大落都让这个年轻人尝了一遍。冷暖自知当局者迷。一个年轻人过早的背负了别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坚强的人会朝着一个目标奋斗下去。懦弱的人会被现实击垮,从此一蹶不振。万恶之源是为心魔,只有破除了魔障才能焕然一新。
苏伯庸看着杨林,只见他此时脸色黯然,顷刻之间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人的自信心和一些理所当然的想法,一旦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瞬间可能就会毁了一个人。但有些时候要救一个人就必须先毁了他。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转眼间,苏伯庸的玲珑心已经七拐八折的转了很多心思。他思索了一会儿张口说道:“遇到困难就心灰意冷非我辈男儿所为,遇难而上有些事才能迎刃而解。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非是纸上谈兵只想自己的所以然,酌情而动才是真正的好汉。自己是个鸡蛋明知道前方是块石头还一头碰上去,那是蠢夫所为。试问玉石俱焚了吗?没有。因为本身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受伤的也只是自己而已。所以说认清自己才能认清敌人。不认清自己是为不智。父母之仇只因为自己的愚夫行为而不得报是为不孝。罔顾长辈好友的教诲和奉劝是为不义。作为丈夫不能为爱妻的冤屈昭雪是为不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爱惜自己就是不孝更可以说是不仁。试问一个不智、不孝、不义、不忠、不仁之人又有何面目活于人世?死了以后又有何面目去阴间于他们相会?”
苏伯庸的话可以说是说的难听到了极点,字字锥心,句句呕血。杨林满脸通红,眼里布满了血丝。牙齿咬的咯咯只响。本已被苏伯庸的话打动了,但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侮辱自己。愤怒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的事情又与你何干?士可杀不可辱,仗着人多士众我也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怎地?”
“哈哈哈……”苏伯庸大笑着说道:“对付你还需要我们群殴吗?一个精猴儿足矣!”
说完看向了精猴儿,精猴儿也在左右为难。苏夫子的话说的真是太过分了,虽然我和杨大哥也只是初识,但人总归是我领来的,你不帮忙就行了,怎么还这么的挖苦人呢?大人们的心思小孩子怎么会了解呢?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嘴上还是应诺着。毕竟师父没有表态,说明师父和苏夫子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我真能狠狠的揍杨大哥一顿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饶千说道:“猴儿,就用师父教你的那套掌法和杨兄弟过招,不论输赢尽力而为。”
精猴儿听师傅吩咐让他用掌法和杨林过招就更为难了,因为这套掌法他练的时间最长,可以说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的。掌法的精髓他已经深深领会,差的也只是修为而已了。平时和帮内兄弟比武过招也是他赢的居多。师父还让他全力而为,不管怎样他也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的。唉!
“是!师父。”他又回头看了看杨林说道:“不知道杨大哥用什么武器和在下过招。”
杨林没有武器,他善使大刀,但大刀已经被自己化作银子吃饭用了,拳法他只会一套简简单单的太祖长拳,而且还没有实战经验。他左右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墙根有一根立着的烂的没毛的笤帚,随手就拿了起来。说道:“饶前辈和猴儿兄弟还算是好人,那个文绉绉的苏夫子不算是好东西。今日我这口恶气实在难忍。和你过招实属无奈。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使我用的是笤帚。”
“嗯!我知道杨大哥,我们来吧!”
精猴儿说完游身掌法跟上,左虚右实两掌相继拍出。杨林手握笤帚,横削一‘刀’,避开掌风。精猴儿侧身躲过,紧接着右掌拍其左肩,左掌直取杨林面门。杨林看的真切,怎奈自己实在是没有和人对战的经验,想避开左肩的一掌,那么拍向面门的那一掌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他硬生生的用左肩迎上那一掌,脑袋微侧躲过了第二掌。这一掌也不知道精猴儿用了多少力道,亦然是疼痛欲裂的感觉了。紧接着他双手握‘刀’轮圆了一记横扫千军扫出,这招的想法是和精猴儿拉开距离。毕竟自己手有武器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明智的选择。但岂不知精猴儿所用的掌法本就是游身掌法,就是粘着人打的一套掌法。只见精猴儿一招铁板桥躲过刀锋,脚下移星换位已经绕到了杨林的后方,双掌平行推出,只听嘭的一声,杨林偌大的身体扑倒在地上。
精猴儿所用的掌法名叫游身掌,掌法的精要就是游身贴身而斗,掌掌都是攻人周身各大要***力达到一定条件的时候可以说是掌掌都是取人性命的。当然精猴儿目前的修为是伤不了人的,顶多也就是让人吃一点皮肉之苦而已。
杨林就做梦也没有想到,和精猴儿一个照面自己就来了一个狗吃屎。这一切犹如做梦一样。杨林的最后一丝自尊心被削剥的一干二净了。自己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连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也打不过吗?无奈、悲伤、羞愧等杂七杂八的滋味涌了出来,
“啊……”杨林大喊着,这喊声犹如在宣泄着他的不甘,又或者是宣泄着他的无奈。他跪在地上,双拳砸地。眼泪也顺颊而下。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或许也是一种发泄自己内心郁闷的一种方式吧!
“杨兄弟大可不必如此,所谓是欲强人,必先欲强于人。欲强于人,必先欲强于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这之前一切都是空谈。人在绝境中也可重生。杨兄弟大可不要气馁,世间很多事本就是很难料理的。有些事也非人力物力所能达到的。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自己该做的方是正理。”
“刚才之事只是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实力,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因为你遇到的不是真正的仇人。往后的事情一则要看天意,二则尽人事。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而遗憾终身。”
杨林好似明白了什么,想以前自己在杨家村那一亩三分地是多么的风光,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原来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是一个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远比自己想的要可怕。但可怕又能怎样呢?仇自己是一定要报的。但往后的路自己要怎么走呢?对,苏伯庸说的没错,我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那样我才能有报仇的希望。否则就是自不量力。心里想通了这些关节,也豁然开朗起来。站起身来张口说道:“前辈的良苦用心在下明白了,多谢前辈的敲打。晚辈在此谢过了。”说完深深一揖。
“哦!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试问有多少人致死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以至于恶人还能继续逍遥快活的作威作福。如果好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好一点点。”
饶千思索着说道:“嗯!苏夫子这话说的有道理,希望杨兄弟能够从此强大起来,到时候快意恩仇是何等的畅快?千万不要再自叹自哀下去了。”
“作为百姓我们做了太多的逆来顺受。以至于官府到现在的变本加厉。这个所谓的‘应奉局’到底是何来由我们还不太清楚,俱观察,每天交往的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大部分都是横行乡里的恶霸。我看那知州知府也是那儿的座上之滨。这个‘应奉局’的背景可见一斑了。依我看这‘应奉局’也不是什么好衙门。朱勔其人以前也有所耳闻,本也是苏州城内的园艺花匠,但不知因何缘由得到了当朝宰相蔡京的赏识而一步登天。唉!人可谓是不能有权,有了权利就会骑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为恶一方。”
众乞丐点头称是,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深受奴役之苦。尤其在北方,兵祸。匪患、天灾连年不断的吞蚀着人的生命。有些地方已经到了千里无鸣啼的地步。江南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天堂了。这里虽然也会饿肚子,但还不至于能饿死人。所以这些乞丐大都选择来这些南方分舵行事。毕竟填饱肚子是他们当时的第一要务。
前些年的丐帮实际的性质是江湖的一大帮派,帮派的形式是以乞丐的形象为标志。他们之中不乏有富甲一方的绅士,也有显赫的武林世家。有钱的那一部分依附在丐帮的羽翼之下寻求保护,当然他们也愿意拿一些钱财出来解决叫花子们的温饱问题。这些钱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了。所以说以前的丐帮众人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苦。那些有武术根基的家族也会在丐帮之中拉拢人心来巩固自己的实力。虽然大的方向还是以丐帮帮主马首是瞻,但其实他们都有党派和阵营的。所以后来为了维持丐帮的统一不至于被分化,他们在丐帮内部划分为污衣派和净衣派两个分派,分别由两个长老负责。这种形式维持了丐帮好长时间的统一。
当然,现在来说他们是真正的乞丐了。因为丐帮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所谓是树倒猢狲散,那些有钱的绅士看到丐帮没有了昔日的光辉,他们撤资了。以前名义上的乞讨现在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乞讨了。所以作为舵主的饶千也不例外。饶千行伍出身,也比较有领导能力。懂得统筹安排。所以在苏州这个分舵还没有丐帮内部内斗的现象。在其他的一些分舵甚至出现了抢夺地盘斗殴伤人的事件。
所以饶千的威信极高,在苏州分舵他的话就是圣旨,是没有多少人会违背的。饶千的理想就是重振丐帮雄风,所以他所行之事大都以这个为宗旨。因为他懂得只有好的团队才能立足于江湖之上,个人的能力再强也强不过团队的力量。所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样也可以造福于子孙后代。
“不知杨兄弟日后有何打算?”饶千打破了沉默首先开口说道。
“哦!还不知道。在下现在也茫然的很,大概也只有拜访名师学艺这条路了。还希望前辈指点晚辈迷经。”
“我看你和苏夫子比较有缘,倒不如先跟随苏夫子学习一些基本的功夫,等以后如有机缘再另做打算如何?”
杨林拱了拱手还未说话,只听苏伯庸摇头晃脑的说道:“不可,不可,我那点微末的道行舵主又不是不知道,读书写字什么的我必义不容辞,但杨兄弟身负血海深仇跟着我只会误事。还是另图他径吧!”
饶千想了想也是,苏夫子本是文人出身,这些年在丐帮之中摸爬滚打的也练就了一身武功,但只是一些粗浅的皮毛而已。自己呢丐帮之中的事物太多太杂更是无暇分身了。想了想说道:“哦!这事也不忙在一时,目下先安顿好自己才是首要的大事,杨兄弟是回自己的住处呢还是?”
杨林内心感激丐帮众人的热心仗义,他目前的状况也不允许他打肿脸充胖子。想了想如实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到目前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身上也就只有能够勉强吃上几顿饭的铜子儿了。还望前辈能够收留。”
“嗯!我们丐帮众人本就都是苦难之人,在场的那个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当然我们收留你是一方面,加入丐帮又是一方面。这些事还需要杨兄弟考虑清楚。九月初一我们姑苏分舵有个入帮仪式大会,还希望杨兄弟能够考虑周全。九月初一之前能给我一个答复。”
“当然入了我们丐帮就会有很多规矩缚身,这些事情回头让猴儿给你细细的说说,我们也不会做一些强赶鸭子上架的事情是吧!”
“多谢前辈,多谢诸位。”杨林双手抱拳,向四周团团一揖算是答谢。
“是师父,如果杨大哥能加入我们丐帮我也是高兴的紧呢!”精猴儿脸上洋溢着高兴的表情说道。
“啊!呵呵……那也得杨兄弟答应了才是啊!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到我们入帮大会切还是十几日时间,让杨兄弟考虑清楚了再说,你也不许给他压力明白了吗?”
“是,徒儿明白了。”
“嗯!今天先就这样,大家切散了吧!猴儿,这几日你切好好招呼杨兄弟,等为师做完了这个大事,大家的日子以后都会好过点。杨兄弟,希望不要嫌弃我们的花子窝才是啊!”
“饶前辈说那里的话,能够收留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嗯!如此甚好,苏夫子我们走吧!大家就此别过。改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