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月光浅浅,夜色却是十分的浓厚。
青炎帝国西北灵山太公山上有闻名于江湖的玄青门。玄青门建于山腰,隐秘在葱郁的草木从中。
君穆尘是在掌灯后才收的剑。凌归语坐在石梯上,方才还精神的一个人,这会儿已经单手托着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
春日十分人本就困顿的很。君穆尘复手背着剑,虽是春日晚间有凉风拂过,空气也不似干热,可额间依旧渗出密密的汗珠。他虽不是每日都到练武场练习剑术,每当他来时凌归语总是跟着的。她也并非每次都跟着练,偶尔如今日这般打盹儿,或是在外晃悠一段时间再回来。
君穆尘没去打扰她,她便自己醒了来。
“晚间的风有些凉,你在这儿睡着小心着凉咯。”
娄玉没有回应她,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
问道:“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未掌灯?”
语毕,玄青门各处灯火便亮了起来,将本淹没在墨色中的玄青门照亮。
君穆尘抬头看着眼前此景,灯火曳曳,似萤火围城的一簇簇光亮。凌归语起身,抖了抖裙摆上粘的灰尘,说是时辰不早,快回去了。
君穆尘点头应好。
凌归语算不上是君穆尘的师妹,因在门中君穆尘是掌门邱浮座下唯一的弟子,亦是以后要继承玄青门的人。娄玉没拜在任何人下,却被邱浮当是女儿般看待,她比君穆尘小上三岁,看着却比君穆尘小很多,许是君穆尘自小被邱浮教育的,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老成。
“过几日师傅要派人下山去采购东西,那时正是花朝,不如你与我同去?”君穆尘也不看她,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映在二人的身影上。
“好啊。”凌归语应下。想来花朝极其热闹,又有好景可赏。
可今年的花朝却是没能看到。
那夜玄青门在一片火光中化为灰烬。君穆尘在模糊中被浓烟呛醒,外边已是火光一片。而耳畔除去火烧着木头爆裂的声响没有任何人的喊叫声。
仿佛只有他一人,被熊熊烈火包围。
他背好玄青剑,没从正门走。正门那边已不知烧成什么模样,从后窗跳出,进了长廊。浓烟从玄青阁主楼那边传来,夜里有风,更是助长了火势。
“师傅。”他拼尽全力的叫喊,没有任何人回应。除了火,还是火。
他的叫喊不仅没有任何的作用,反倒让他吞下了很多的烟尘,呛得他泪水直在眼眶打转。
玄青阁的这场火,就像是从天边来的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缘由,就这样将闻名百年的玄青阁一派化为尘烟,燃为灰烬。
君穆尘逃下山时,天微亮。太公山间起了雾,那火燃了一夜,将玄青阁烧空后才渐渐消减。君穆尘在山脚下驻足回望,透过流动的薄雾,再也见不到玄青阁屹立昂然的模样。
他君穆尘从今以后,何去何从?
这偌大的江湖,何处才是安身之处。
还有玄青阁的那场火,绝非天灾,而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