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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打石珠六

黑暗笼罩的屋子,令人窒息的安静。隐隐听到风声回响在屋内,以及那无法掩盖的血滴落的声音。

这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战斗,诡异的是,交战的双方明明深陷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中,却彼此都能锁定对方的位置。令人难以置信的激烈交锋,不时在一片黑暗之中传出剧烈的碰撞。

白羽抹过嘴角的一丝血迹,带着伤势的身体一直在苦苦支撑。

“怎么,不敢进攻了么,小鬼。“黑暗中佐斯森然的剑意轻易找出白羽的位置,不给喘息时间的猛烈攻势。

“这猴崽子已经撑不住了。“另一个讲话含糊不清,本就嘶哑的声音此刻听着就像迫不及待地要将白羽撕碎一般,“等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会让你尝尽痛苦和绝望,让你知道先前给我那一拳应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放心,我不会随随便便让你死。“胖子发出渗人的笑声说道。

白羽弯了弯传来阵阵疼痛的左臂,沿着左肩朝内的左胸口一个贯穿伤正在不时向外流血,只要动一动就会感到一股撕裂的疼痛。这是刚才杀手佐斯伪装的一击所给白羽造成的重创。

不断失血的白羽已经逐渐感到有些晕眩,躲避剑光已经让他一时难以应付,还有胖子罗蒙那污秽地带着腐蚀气息的黑光。白羽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是灵者所独有的胖子的能力,但那比毒虫血液还要可怕的强腐蚀性让他也不敢随便被其沾上。

人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会有怎样的遐想,回忆过往?恐惧死亡?然而对眼下的白羽来说,这份在无尽黑暗中的顽强支撑带不给他任何的迟疑,疼痛只能使他更加清醒。放弃是因为人害怕的本能,但勇气却是人在应当放弃时那敢于不放弃的倔强。有一刻白羽甚至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假如今天他没有来,这份无尽头的黑暗会有一天揭开它丑恶的面纱么,或许会把,但是那样太过遥远,顽童们的这份煎熬将没有人能体会,他们也一直等待着一个人到来解救他们吧,这个人或许可以不是白羽,但这个人却一定是为他们所期待的那个,救世主。

即便,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

眼下的胜负看似高下立判,但白羽还有最后的手段,他在赌,赌一个唯一的机会。

黑暗中的胖子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他就像一条毒蛇潜伏在暗中,等待着白羽松懈的刹那,露出它尖锐的獠牙。杀手佐斯,固元境的体修者,但从白羽对气血之力的探查下,发现他的血气显得格外浑浊不堪,掺杂着许多不纯的气息。虽然即便是这样他也是要比白羽强上许多的固元境,但是这越来越弱的催发精元释放的剑气已经表明着佐斯的精元也已所剩无几。那么,最后的胜负就将是近身的那一瞬间,血气之力的比拼。

黑暗中白羽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失血的臂膀,波动的心跳,最后一道剑光在明锐的感知中打偏。终于,试探性的进攻似乎已经结束了......大脑在这一瞬的危机面前从未有过的清明。

白羽闭眼锁定两人的气息,传达到心中的确切位置,这一刻宛如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目,拥有着世人所不及的第六感。这是属于他的领域,即使是能够辨认气味的佐斯,对位置的判断都绝不可能有他这般精准。正是凭借着这样的能力,白羽才总能够在每次攻势到来前,提前地避开。

终于如离弦之箭窜出身形的白羽,面对面冲向正前方拄剑等待的佐斯,以不变应万变么,白羽闭目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果断。气血再次如怒气爆发一般地沸腾,汇集全身之力的这一拳,破空之间传来炸裂的声响。

然而黑暗中那把阴冷的剑也动了,并非耗尽了精元!而是将仅剩的精元全部聚集到了这一剑之下,撕裂空气的锋利,迎着冲来的白羽寒芒四溢。与此同时,那条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也动了,蓄势已久如同要将这一片黑暗也一并吞噬的腐蚀黑光,冲着白羽身后而来,与那把阴冷的剑呈前后夹击之势。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门栏“咔“一下打开,寂静中夺走了所有人的神经,破旧的门栏,意外的身后,一道微不可及肉眼难以辨认的烛光,眼下就像雷霆那样来的突然。有这一刹松弛的神经,被夺走的注意,来人突然的惊愕声,以及那来之不及尖叫声之下被夹击的熟悉身影,他那平淡的神情下明白到来人是谁时的瞬间,流露在嘴角的一丝浅淡的微笑......

黑暗中,利刃刺入肉体的切割声,如同暴风中肆虐的雨水,与黑光“扑哧“落在人身上的声音,一并吞噬在屋内。

......

那道微不可及的烛光逐渐走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萧瑟的身影,浴血焚身一般孤傲的站立,在他的两边,被利刃穿透的胖子罗蒙,以及被黑光侵蚀浑身散发着诅咒气息的佐斯。

只见那男孩转身看来,依旧是那样平淡却直入人心的微笑,在这突然进来人的眼中如同太阳的光芒的景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突然出现在黑暗中带着光到来的这道身影,那个脆弱在墙角哭泣的小女孩......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女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在那道阴冷的剑,与吞噬黑暗的黑光到来的那一刻。白羽避无可避的身形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扭曲,然后白羽的身体凭空消失,那道已经离白羽胸前只有寸短距离的阴冷的剑无法收势,刺入了身后那道黑光,而身后那道预留的如同暴雨般肆虐的腐蚀黑光一样无法收回,“砰“一声撞倒在佐斯的身上,那摄人心神的诅咒在一瞬间吞噬了佐斯......

白羽看向自己右臂,那原先的挥出的重拳已经松开,摊开在手中的,一块白色带着棱角的小石,怪异的云纹图案闪闪发亮,逐渐黯淡。这,就是白羽的底牌!

白羽心有余悸地看向胸口那道浅浅的划痕,那正是破空撕裂而来的佐斯剑气到临身前的那一瞬间留下的划痕。只差一点,那锋利的利刃穿过就将是白羽!没错,白羽正是拿命在赌,早在他判断佐斯可能正在酝酿精元以作一击之力时,白羽就已经做出了打算,拿出了他随身不离的这块异宝,这再次危险之中救他一命的白色小石。

白色小石透着一股玄奥的气息,就像原先白衣老者所给的那道符纸一样,有着随时都能召唤的清凉感觉。只是,老者所给的那道符纸如今却已失去了那道清凉,与眼前这能带给白羽绝对安全感的小石不同,白色小石能给白羽的可不是气息的消除,而是绝对的消失,如同身体一下跳跃到另外一个世界,消失不见。

白羽望着眼前正惊讶不已,充满忧虑无法说话的少女。看着少女那披身的绒毛皮袄,内心升起一股感激,白羽的确是在赌命,在赌那两人进攻瞬间的时机,但这一着不慎便万劫不复的做法,需要的就是胖子罗蒙和杀手佐斯能给白羽一瞬的空隙,而这道空隙,少女为他创造了。即使只有一瞬间,在少女开门的那一刻,罗蒙和佐斯的注意力产生的一刹那的恍惚,换来了白羽动用白色小石的最后时机,扭转了战局。

胖子罗蒙利刃穿过胸膛的身体起伏不断,想挣扎却无法起身,淋漓的鲜血从口中吐出。那道阴冷的剑意因为精元的存在,已经破坏了他身体的大部分机能,还能挣扎已是怪事。而杀手佐斯已是面目全非,受到那股黑光的侵蚀,浑身都是诅咒与腐蚀的气息,甚至已经难以辨认他的本来面貌,不断咳着血液,喘息都变得艰难的他似乎连四肢都难以动弹,若非体修者的身份,或许早就在腐蚀下毙命。

借着微弱的光线,白羽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两人,这罪恶的根源,无尽黑暗中,苦心经营着这里的人间地狱。白羽看向二人,目光冷冽。

黑暗中呼吸声参差不齐,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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