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佳宁没来过这里,当叶楚灿打开门侧过身让她进去时也还是有些许紧张,站在玄关处换下鞋子,抬起眼看里面的装潢,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她回过头问:“你喜欢白色?”叶楚灿穿上拖鞋面无表情地点头。
盛佳宁在他的示意下坐在客厅的白色沙发上,细细环顾四周,装修简单大气,电视机后面的玉石晶亮扩大了整个客厅的空间,在阳台的落地窗前一颗金钱树生机勃勃,茶几上一尘不染,估计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喝点水吧。”叶楚灿拿着两个玻璃杯出来,把其中一个递给盛佳宁。
盛佳宁抬起眼眸接过他递来的温水,看见他手指关节的血有一些都结痂了,还有一些在往外冒,于是说:“我帮你包扎吧,你的药箱呢?”说着就站起来要去找。
叶楚灿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盛佳宁手中的水“哗”地洒下来,都弄湿自己的脚了,她又说:“哎呀,都弄湿了,你家的拖把呢?”
“够了,说点你想说的吧。”叶楚灿放开她的手,垂下眼眸坐下,没有看她,声音冷冷清清。
盛佳宁侧过头看坐在她面前的少年,他的头发乌黑发亮,鼻尖高挺,嫣红透亮的嘴唇紧抿,她知道他那双美丽的眼里还有一股神秘邪魅与不羁,带给她勇气。现在他离自己那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让自己的长裙细微颤动,可是也离她那么远。
“说你想说的吧。”她放下水杯,站在他面前,他的手肘放在膝上,鼻尖离自己的长裙十厘米远,看见他的背,心像针扎般抽痛,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后脑上轻抚。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叶楚灿感觉到她的手软软的,温温的,喉间发酸,双手捂住脸说,等着她决定。
“我也没有,”盛佳宁坐在他旁边,双手拿下他遮住脸的右手,认真的用手指擦掉上面的斑斑血迹,“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有些事情我不敢问,如果你不说的话。楚灿,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我希望是你跟我说,不是我问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问,才不会让你误会。”
盛佳宁讲完,抬头看他,叶楚灿的眼圈泛红,轻咬下唇,垂着眼眸看她的手,实在是心痛,为什么这个世界总会对一些人那么不公平?她将他的头放在颈窝处,手轻抚他的后背,感觉到锁骨处有凉意,还有细微的低哼。
“想哭就哭吧。”盛佳宁感觉到叶楚灿的手臂抱住她的腰,她低下头便能闻到少年发间的清香干爽,这本不应该与黑暗扯上任何关系。
“我好累。”叶楚灿也说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哭了,多久没有承认自己的脆弱了,此时伏在盛佳宁的肩上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他也想要像其他孩子那样,享受父母的爱,享受正义带来的希望,也希望可以安定,也希望能有未来,但他不可以。
偌大的客厅里白色沙发上昏黄灯光下,有着盛美容颜的女孩轻拍少年的肩背,少年的手紧抱着少女的腰哭泣,哭着哭着少年拉下女孩的手紧握,说:“如果死比生容易,我估计早死了。”
“死和生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盛佳宁在他耳边柔声道。
那些谜题慢慢解开,他本该痛恨的事情他却必须要去做。
叶楚灿的母亲宋瑾楠在大学期间认识他的父亲,于是毕业后就随他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由于当初家人反对,所以她没有告诉G市任何亲朋好友她的去向,以至于宋瑾澜寻找了接近十二年才找到自己的姐姐,而那时宋瑾楠已经处于半疯状态,还有两个面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外甥。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宋瑾楠并不是在他出生后才出事的,父亲无所事事家庭全靠母亲医药代理维持,但也不至于过不去。
那时年纪尚小他记得其实不多,一直都是碎片式,母亲的温柔弟弟的调皮邻居的和蔼午后悠闲的时光,但有一件事情是让他的记忆开始产生切实功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