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贤是江湖人士,是江源的得意门徒,继承了江源对武术机关的痴迷热爱,至今仍未娶亲。
如今山庄中有江源镇守,萧国公府又有王之贤带人手护着,赖雨初几乎不用在这两方面花费心思。
王之贤坐下喘了口气,才道:“雨初,你二姐回来了。”
“萧宁儿?”当初跟她一起去青羽寺上香,遭遇泥石流,跟随的守卫齐齐选择了先护着作为嫡女的萧宁儿,最终她和一行丫鬟婆子全部被泥石流冲下山崖,靠着奶娘垫背才捡回一条命。但也因此三天未归,回来却因名声有了污点而被逐出家门。
……
“二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伊影阁中,赖雨初和萧宁儿相对而坐,如对其他人一样,她依然叫的是“二小姐”,而不是“二姐”。
萧宁儿有一副和苏舒八分相似的容貌,就连性格也是几个子女中遗传苏舒最多的,端庄、大气,便是对不喜欢的人也能做到谦和有礼,不会让人讨厌。
萧宁儿笑了笑,“难道雨儿不想见到姐姐吗?”
当然不想。
萧宁儿想来也知道赖雨初的想法,不等回答就道:“前些时日我收到家里的来信,说是雨儿你回来了,我本就想家得紧,当即就央求世子跟我一起回来。但你也知道,郡王多年不理世事,一些琐事全落在世子身上,拖了许久,到现在才抽出时间。”
她嫁的是黎郡王府,不在京城,而是在离京城约三日路程的益州,一来一往要花不少时间,并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但赖雨初早已从王之贤那里知道了事情始末,知道萧宁儿回来的真正原因,心下不由嘲弄,别说她早已知道萧宁儿是回来做什么的,就算是不知道,她也不可能天真到相信萧宁儿回来是因为她。
赖雨初无所谓的笑笑,开口道:“你这次回来应该要留些日子吧,我看六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上次家宴的时候老夫人还和夫人说起她的婚事,你难得回来,总得帮着相看相看。”
上次家宴,可不就是她回国公府时办的“认女宴”,当天晚上老夫人从自己院中回来,全家人才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萧宁儿脸色微僵,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是吗?不过柳儿也的确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这个赖雨初,不会已经提前得到了什么风声吧?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又聊了小半晌,都感无趣,当萧宁儿提出告辞的时候,赖雨初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
王之贤得到的消息的确没有错,就在萧宁儿回来后没两天,一个媒婆就带着熙熙攘攘一大群人上了门,伴随着她上门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六十四抬的聘礼。
国公府外院厅中,萧慕青和苏舒露出了这些天来难得一见的笑容,只觉头上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瞧见后面整整齐齐的六十四抬聘礼,更是满意得直点头。
苏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目光一凝,“丞相呢?他怎么没来?”
成亲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为了以防万一,前面三礼做得很是匆忙,直到交换完庚帖通知了女方,想着到了这一步总该万无一失了,而且送聘礼这么引人瞩目的事本就瞒不过,所以才搬到明面上来。
但是,前面三礼都没见着这场亲事里男主角的面,到了送聘礼竟然还不出现,究竟是什么意思?
媒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一张脸蛋儿也很清秀,但穿着花花绿绿十足喜庆的衣衫倒反而把她衬得像个小丑。
她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咳了咳,靠近苏舒低声道:“亲家母说了,这事还是先瞒着丞相为好,你也知道丞相府是个什么情况,要是让丞相知道了,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这媒婆说话并不如其她人一般谄媚,也难怪,这门亲事本就是主动找到她身上来,而且还是女方的意思。既然女方有意想要结这门亲事,她自然不需要兜着哄着,最主要的还是把男方那边哄好,只要男方没有问题,那这门亲事也就成了一大半。
苏舒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薄怒,随即又觉心疼起来,柳儿一双眼睛就只盯着丞相不放,谁都看不上,但那样一个天骄般的男子又哪能看得上一般女子?从这几次接触就能看得出来,男方父母答应了他们都还得瞒着自己儿子,可想而知这样的男子有多难驾驭。
柳儿就算是真的称了心嫁过去,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啊!
伊影阁中,当米兰来跟赖雨初说起这事的时候,她还在教崔新月怎么管理账册。因为本就跟着赖雨初看了不少,现在学起来倒也很快,崔新月也认识清楚,她现在不适合跟在赖雨初出去,也就一心一意学起账册和算术来。
听得米兰的话,崔新月顿时不淡定了,“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是骗婚?”
米兰是刺杀的高手,想要偷听普通人说话轻而易举,况且她当时只是躲在房梁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婚事需要瞒着她家小姐在私底下进行,谁知就听到这么一段话。
含笑也在旁边帮忙整理账册,闻言笑道:“新月姐姐,这可不叫骗婚,要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当父母的交换了庚帖,那这门亲事也就定下来了,是合法的。”
“但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啊。”崔新月噘着嘴,一脸不满。她从小就跟着赖雨初,行事一向自由,不知不觉竟也开始维护起“人权”来。若换做是在这个时代教育下长大的孩子,哪里会像她这样想那么多。
赖雨初听着几个丫头争论,心思却已飘远。她想起来关于穆子御父母的传闻,听说穆子御跟他的父母一点也不像,穆子御一身仙人之姿,风华绝代,但他的父母却畏首畏尾,便是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了身上的土气。
当然,他们本就是山中猎户,因为出了一个穆子御,才凭着子贵翻身做了贵人,但这父母和儿子的差距却也太大了些。
赖雨初没见过穆子御的父母,却见过穆子芩。他们俩明明是兄妹,但穆子芩的外表却和穆子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说得上是人中龙凤,一个却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可爱。
她不止一次怀疑,穆子芩可能是丞相府捡回去的,但若这传闻属实的话,被捡回去的反倒有可能是穆子御。
若是这次婚事真的是穆子御的父母擅自做主,也不知穆子御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直到院子里一个丫鬟进来才恍然回神,“什么事?”
那丫鬟回道:“刚刚王师父来说,穆丞相来了。”
这些丫头都是赖雨初的人,都会些拳脚功夫,而她们的功夫就是传自王之贤,所以才叫一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