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吃晚饭的时候,虹姨娘就被放了出来,但又过不久就听说萧慕青发了好大一通火。
赖雨初听着崔新月和茉莉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心下了然,以萧慕青那小气吧啦的性子,怕是刚拿到“支票”就去京城八十一铺取钱了吧,也肯定知道那“支票”要分十年兑现了,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但若萧慕青还想要后面剩余的银子,就不会傻傻的再把气撒在虹姨娘身上,不过是养个闲人而已,府中每年却能多十万银子的进账,只要不是傻瓜就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院中笑闹一片的时候,芍药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十分焦急的道:“小姐,出事了。”
芍药一向面无表情,这还是赖雨初第一次见到她变了脸色。
“什么事?”赖雨初忙问道。
芍药急道:“刚刚宋大哥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这几日有三批人连续出城,去堵叶公子去了。”
芍药口中的宋大哥就是宋秋,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和对外出售情报一职。至于叶公子,就是小时候救了赖雨初的叶离歌。
这个世界三国鼎立,汉渊国是为其一,另还有赤焰国和大楚国。叶离歌这些年一直在另外两国之间来回奔波,这一次是从大楚国而来,光是路程都要一个月之久。
赖雨初前些日子就收到叶离歌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启程准备回来,算算日子,的确还有几日就该到了。
赖雨初想着这些事,脸色也严肃了不少,道:“宋秋可还有说什么?”
“有。”芍药忙不迭的点头,看脸色都快急哭了,“宋大哥还说,其中有一批人带着毒罐子,怕是准备对叶公子下毒,宋大哥已经派了人手赶过去接应,但毒的事他怕是应付不来。”
宋秋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底下的人并不擅长功夫,刑迟倒是专门负责守卫一事,只是可惜,南方的灾情还没缓过劲来,刑迟走不开,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这次宋秋派去的人正是刑迟手下的人。
闻言,众人脸色终于大变。
毒罐子,那不是药罐子的师弟吗?药罐子就是芍药的师父,他的医术众人都是见识过的,作为药罐子的师弟,那一身毒术更是惊人。两人一个习医一个习毒,听药罐子说,他们师弟两无数年来还从未分出高低过。
若是有毒罐子在,叶离歌可就真的危险了。
崔新月急忙道:“小姐,要不回去请药罐子前辈出山吧?”毒罐子的毒,也就只有药罐子前辈才能解一二了。
赖雨初心动了瞬间,又无奈摇头,“这一去怕是得马不停蹄连夜赶路才追得上,药罐子前辈年纪大了,根本就经不起奔波。”
“那可怎么办?”茉莉满脸愁苦。
赖雨初眼眸一转,最后落在芍药身上,“芍药,你走一趟。”芍药是药罐子的徒弟,就算本事还比不得药罐子,但也是得了真传的。
芍药微微一愣,不由担忧,“那小姐你怎么办?”今儿上午才收到曹雯的提醒呢。
赖雨初微微一笑,却极是自信,“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又不是傻的,难道不知道防备吗?更何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要防备起来可就轻松多了。”说完又看向茉莉,“茉莉,你也陪芍药一起去,她武功低微,你要负责保护好她。”
术业有专攻,虽然她的几个丫头都对武功和毒术有些了解,却总不如自己常年修习的精通。
芍药也知道事情只能如此,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根锦帕包着的银针,朝新月道:“新月,小姐就拜托你了,这根银针你拿着,我在上面淬了药水,任何药物它都能检查出来。”又细细的嘱咐了一遍,随即才和茉莉连夜离开。
崔新月还是不放心,不由朝赖雨初开口,“小姐,你不是打算走了吗?要不我们也今晚就离开吧?”
赖雨初本还有些忧心忡忡,闻言不禁失笑,“我们既不赶路,又不是做贼,为什么要晚上离开?”
“那明儿一早?”崔新月试探着问。
赖雨初摇了摇头,“明天看情况吧。”她原本的确是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但现在出了这等事情,她若还是执意明天离开,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人上门打探消息,特别是萧国公府和襄王府。偏偏现在叶离歌出事,铺子里人手空虚,她若给铺子里带去些麻烦到时候根本就应付不来。
赖雨初正在一片愁绪,外面看门的小丫头却进来禀报说,虹姨娘来了。
虹姨娘不过吃晚饭的时候才出了祠堂,现在离吃晚饭也才过去一个时辰多一点而已,怎的突然就过来了?
赖虹笑语晏晏的走进来,亲切道:“雨儿,姨娘来看你了,你可还在生姨娘的气?”她下午的话虽是事实,但确是难听了些。
经过这七日被关进祠堂,赖虹瘦了许多,原本就略显清瘦的身子如今更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脸上额骨凸显,脸蛋儿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起来真有些吓人。但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不错的。
赖雨初没料到虹姨娘出了祠堂还会来看她,怔了怔,才让人给虹姨娘端了椅子。
虹姨娘环视了一圈,但见伊影阁十分简单,装饰不多,更谈不上奢华,和自己想象中的还真有些不一样。
她哪里知道,赖雨初本来就没打算在国公府长住,压根就没带什么东西进来,就连现下的装饰物还都是苏舒置办的。
赖雨初见她四处张望,不由开口,“虹姨娘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更别说赖虹一直谨记自己姨娘的身份,根本就不踏足她这个“小姐”的院子里。
虹姨娘笑得欢畅,“雨儿,真的谢谢你!”说着拉过赖雨初的手,情真意切道:“从你这次回来,姨娘就一直觉得咱们娘俩疏离了,姨娘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认我,所以心里一直忐忑得紧。直到这次姨娘才知道,什么事情也改变不了咱们血浓于水的亲情,雨儿,你终究还是认我这个姨娘的。”
说到最后,赖虹几乎要喜极而泣。
赖雨初有些微微的怅然,想到那个女孩儿,不由开口,“姨娘你……爱你的女儿吗?”
虹姨娘没听出赖雨初语气里的异样,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了,你是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姨娘又怎么会不爱你?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别怪姨娘偏袒你父亲,要知道女人的一辈子都是依靠男人而活啊!”
这时,崔新月端了茶壶进来准备斟茶,虹姨娘忙接了过来,“新月先出去吧,我跟雨儿还有些话说。”说着就准备给赖雨初倒茶。
她是真的如女戒所言把赖雨初当做小姐、把自己当做奴婢的,所以给赖雨初倒茶她做得极其顺手。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给赖雨初倒茶,赖雨初也就顺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