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和懵懂之中,似醉似醒,竟然有女人在低泣?
这是什么梦?
咸不著嘀咕一声。
春梦不像春梦,恶梦不像恶梦,没完没了地哭什么哭!
就在这种背景声音中,一路昏沉。
…………
又一日到来!
咸不著彻底醒来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出事了。
出大事了!
又有人穿越过来,而且,这次竟然是个女人!
穿就穿吧,现在连型号都不管了?乱弹琴!
“噫?”
“哦?——”
“啊?——”
“靠!——”
四个人,各发一声,心境各有不同。
“唉——语腻唇香,一室温床。深秋里,乍泄春光。缠绵不足,悄嘱檀郎:莫心儿颤,眼儿赤,劲儿强。
耳侧眉旁,怜煞云娘。羞如醉,嗔也轻狂。三分余味,七日思量。恁来时急,去时快,扯人肠——”
女声出手不凡,上来就一首yin诗,威震当场。
咸不著还是个雏,又是早上,直接就听出了反应。
“哎?你是谁?”
大清早的,不带这样挑逗人的。
心里很是不妙,这位房客似乎来头不小,以后,自己有得受了。
“奴家潘金莲,前来地府领罪!”
“什么——?”
“什么——!”
“什么——!?”
男声三重奏。
潘——金——莲——?!
“你说你是谁?”
“奴家是大宋靖国年间人士,姓潘,贱名金莲!”
“……”
是她是她就是她,没错了!
“哦?——”
“啊?——”
“靠!——”
咸不著、梁三维和包泥霜各人又来一遍。
名人啊!而且还是位名女人!
一阵沉默——
“各位鬼差,我们可以走了么?奴家罪业深重,甘愿去地府领罚。”
“……咳咳,你是怎么来的?”
“唉,还不都是冤孽!自从害了我家大郎后,奴家整日担惊受怕,昨日叔叔归来,亮堂堂的刀子在面前一晃,奴家便到了这里。”
“西门庆那****的呢?他没来?!”
包泥霜的声音,原来大明朝也有这对狗男女的事迹,当真是名满天下。
“……奴家委实不知。”
“呸!”
“各位鬼差,现在可以去了么?”
“我们不是鬼差!”
梁三维出声了。
到底是语言类专业的,三两下便把情况说了个大概。
“……”
“所以,你现在和他们一样,都算是我的房客。”
“哎呀!吓煞老娘!原来是附身了。”
“……靠!”
这女人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刚才还奴家奴家的楚楚可怜,现在一跃成为老娘了。
“我说潘金莲,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
“你怎么可以直呼我的闺名?”
“那该怎么称呼?”
“唉,想当年,大官人都是唤人家小娘子。”
“……小娘子?”
“啊?”
“呸!”
“靠!”
苍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咳,那个潘金——,唉,小潘啊,大家都成邻居了,邻居何苦为难邻居?”
“叫我小娘子!”
“呸呸呸!”
包泥霜情绪失控。
“……是这样的,我们这个时代啊,早就不叫小娘子,过时了。叫小潘,其实也就是你们那时候小娘子的意思。”
没办法,没完没了了,咸不著怕场面失控,只能如此杜撰。
“真的?”
“……谁骗你?我从来不骗人。”
“呸!”
也不知道包泥霜这是呸咸不著还是潘金莲。
乱,好乱!
“闲不住!我要尿尿!”包泥霜很直接。
“……确实,是时候了。”梁三维比较含蓄。
“老娘正有尿意!”潘金莲却是如此生猛。
“……好,好!尿!尿尿尿,大家一起尿!”
咸不著莫名悲壮,虎躯一抖。确实,到点了,还得收拾收拾上班呢。
哗哗声响起来——酣畅淋漓。
才到一半,蓦然响起潘金莲吃吃笑声。
咸不著菊花一紧,来了次紧急刹车。
太惊悚了!
现在他想起来,这里还有女人。
刚才这个女人用自己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还笑!
我的童贞,我的初次,就在这个女人手上交代了?欲哭无泪。
“怎么了咸大官人?为什么停了?”
“……有你在,出不来。”
“老娘又不是没看到过,你害什么臊?”
“……可你还笑!”
“我就是第一次站着来,感觉新鲜,笑笑怎么了?”
“……”
“……闲不住!什么情况?继续啊,一惊一乍的,想憋死我?!”
“咳,不著兄,老司机,不能急刹,影响感觉。”
“你们闭嘴!”
“磨叽,不就是尿个尿么,家什一举,一松,不就成了?”
“潘金莲!你胡笑什么?”
“哟,我这不是看到他的家什,觉得好玩——”
“……闭嘴!”
“噗嗤,我就是觉得有些小巧玲珑,所以就笑了。”
“你闭嘴!”
“哟,这么凶干什么?别人想让我看,我还不看呢!也就那样!”
“……求求你,闭嘴好吗?”
“……咳,不著兄,正事要紧,别影响心情,继续,你继续,一定要努力啊。”
“闲不住,快点,快点!”
“急什么?!要不,你来?”
“……”
尿个尿,也能乱成一锅粥。
咸不著深呼吸,抹抹眼角,慢慢酝酿感觉。
自己的尿,含着泪也要把它洒完。
…………
公交车上。
“哟,那女人怎么穿成那样?也没人管管?”
“这年头女人都这样!”
“唉,真是好年头。我没生在现在,可惜了。这女人腿好白。”
“那叫丝袜,谁穿着都显白。”
“唉,我们那时候咋就没有呢。咸大官人——”
“……”
咸不著知道她想什么,不理她。
“咸大官人,怎么不理奴家的?”
还是不理。
“咸大——”
“闭嘴!”
“吓煞奴家了。哎哟——嗯——哼,嗯哼——啊……”
“……你干嘛?”
“嗯——哼——”
耳畔泛起一阵靡靡之音,千转百回。如流莺出谷,鸢啼凤鸣,娇中带着几份妖,柔里夹着几丝媚,一直戳到咸不著的心里。
可怜他一个黄毛雏儿,就算经过小电影的百般洗礼,也瞬时有了反应。大大的帐篷被顶起。
这可是在公交车上,还是站着。
“……求求你!别叫唤了,有什么话咱好好说,成不?”
“我要穿丝袜!”
“不行!你又没身体,怎么穿?”
“用你的身体!”
“不可能!”
“嗯——哼——”
声音再次泛起,比刚才更加活色生香。
“……”
不但是咸不著,连梁三维和包泥霜的都有了浑浊的呼吸声。
真是个尤物。
不要脸的尤物。
咸不著干脆蹲了下来,丢不起这人啊。
眼看着离酒店越来越近,潘金莲的表演也越来越卖力。
“啊——憋死我了,个臭不要脸的!”
“咳咳,不著兄,要不,要不你就答应她一下呗。”
“……呸!要穿你去穿!”
“啊——嗯——”
娇啼又高了几分贝。
还有一站就到酒店了,可帐篷还在,没点湮灭的迹象。
这可怎么办呐?咸不著想哭。
“闲不住!你就答应她在家里穿怎么了?会死么?”
“唉,潘金莲,那个小潘啊,咱要穿就在家里穿了玩好么?自己看看可以不?”
“好!”
“那,那行!我答应你!”
左右都是丢人,咸不著眼睛一闭,豁出去了。
这人,在家里丢,总比在外面丢好。
…………
餐饮部。
忙而不乱。
“梅乡稻!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把这身行头穿来了?”
咸不著心情不好,看着梅乡稻的头盔,着实恼火。
“……这样安全!”
“做个菜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你都说说,能把你怎么样?能把你怎么样!”
“能把我变成你这样。”
“……把那玩意儿脱了!”
“不脱!”
“脱了——”
“……我不学了!”
“……”
面对梅乡稻的杀手锏,咸不著毫无办法。
“行行行,你就戴着吧。今天,我来教你一个拿手菜——”
好在全副武装之下的梅乡稻,学起来挺快,让包泥霜连连称赞。
一上午匆匆过去。
下午又是梅乡稻的复习时间,咸不著稍得空闲,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喘息。
他现在是一动也不想动。
门却偏偏开了。
竟然是田思思。
“……怎么?又要请我去喝红酒?”
“呵呵,咸经理荣升,我是来恭喜。不欢迎?”
“当然欢迎,不过,只怕这次田小姐不是为我来的吧?”
“哦?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难道夏经理不在?”
“咸经理果然料事如神,一猜便中!不过夏经理却是在的,我刚从那里过来。”
“……看过监控了?”
“呵呵,正是要再次谢谢你。咸先生大才,在这里做个经理真是委屈了。”
“怎么?真找到内奸了?”
“嗯。”
“谁?是谁?”
“这是我们公司的内部事务,我们会作适当的处理。我再说一次,咸先生如果愿意到我们公司屈就,我们随时欢迎,待遇问题都好商量。这也是我们牛总的意思。”
“……再说吧。”
“那行,我就先走了。再次感谢。”
“……嘴上感谢有什么用?没诚意!”
田思思抿嘴一笑,行到门口突然又回头:“要不,明天我请你吃个饭?”
又吃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