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回来汇报了以后,乐凝轩立刻让她和顺丫头还有其他几个丫头按照提供的线索找人。对方已经说出了那个去买砒霜的丫头长什么模样,所以应该是很好找的。
果然,顺丫头很快就先行找出了那个去买砒霜的丫头。由于顺丫头之前是个在园子里杂活计的粗使丫头,所以哪个院子里有事情,她就要去哪个院子帮忙,东院自然也不会少去,所以比其余丫鬟更加熟悉,无论是房子还是人,她都认得遍。所以,她第一个找到了那个长相描述对应的小丫头。
小丫头叫宁儿,也是大夫人面前不受重视的,这次见有了立功的表现,立刻就帮着秦鸾买砒霜,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是时,乐世安将所有人都叫到了正堂,包括秦鸾母女和沈碧云母女,由于沈碧云的身体虚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变得更加虚弱了,所以乐世安后来****她不用出席,但其他的人都到了。
正堂里,乐世安端坐主位上,秦鸾母女和乐凝轩都坐在侧位,丫鬟小厮全部站在堂上,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乐凝清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她回来后四处去找那个去买砒霜的小丫鬟宁儿,但是根本没有找到,却不知宁儿早就被顺丫头她们带走了。
现在她没人证又没物证,形势对她十分不利。
乐世安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乐凝清身上,乐凝清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气从脚底心冒了出来。
“乐凝清,你说,你到底从哪里弄来了这个东西?为什么要用它来害人!”
看到父亲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乐凝清几乎吓坏了,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随时都要落出来:“爹,我没有,我没有,那不是我做的,一定是有人冤枉我,一定是这样!”
“那你说,是谁冤枉你?”乐世安尽量稳住自己的火气,看向乐凝清,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如此凶残。
乐凝清毫不犹豫指着乐凝轩:“是乐凝轩,是她和沈碧云要害我!”
“混账东西,沈碧云是你能直接喊的么!你作为一个晚辈这么狂妄,这还了得!”听到乐凝清如此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再想想她平时里的刁蛮和脾气,乐世安的火气又爆发了。
听到父亲骂自己,乐凝清本来想反驳几句,却被秦鸾及时拽住了,毕竟现在老爷正处在气头上,如果这个时候和他顶嘴,只会对自己不利。更何况,本来就是清儿说了不该说的话,用错了称呼。
“老爷,您别生气,清儿也是着急了而已。不过老爷,你也要有证据才能这么说啊,要不然你不就是冤枉了我们的女儿么?”
听到秦鸾这么说,乐世安觉得也有点道理,但是毕竟这砒霜是在乐凝清的房间里找到,他觉得自己应该想想怎么问才好。
“父亲,我找到了去买砒霜的那个丫鬟。”看到父亲犹豫,乐凝轩知道自己一定要把握时机,赶忙趁机说道,“父亲,您可以问问宁儿。”
“我……我……”那去买砒霜的小丫鬟宁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吓得不成样子,看到老爷的脸更是直接软了下去,趴在了地上。
“是你?”乐世安冷哼一声,起身一步步朝宁儿走了过去,宁儿双腿跪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乐世安。
“你说,是不是你去买的砒霜?”乐世安厉声责问。
“是……”宁儿哆哆嗦嗦回答,声息几乎听不见,“回老爷,是奴婢去买的。”
乐世安的脸色更加阴沉:“那你是在哪里买的砒霜?”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宁儿都要吓哭了,最后趴在地上呜咽起来,“奴婢……奴婢是在华安街东头买的。”
“好,好”乐世安连续说了两声“好”,却让秦鸾和乐凝清心里直呼“不妙”,老爷已经气到了极点!
“那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去买砒霜的?老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定要扒了你的皮!”乐世安脸色铁青,终于开始问幕后主使了。
宁儿颤颤巍巍望了一眼秦鸾母女,却不敢说话。
秦鸾和乐凝清眼中精光一闪,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用威胁的目光瞪着这个宁儿,大有一副“你若敢说出来,我就敢让你将来生不如死”的架势。
宁儿心下悲戚,看着那二人的目光不禁吞了口唾沫,然后狠了狠心,居然一头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当场血溅五步!瘫软下去!
所有人大吃一惊,就连乐凝轩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宁儿宁愿自己死也不揭露秦鸾母女,但不要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了!砒霜可是从乐凝清房间里搜出来的。
乐世安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其实已经从小丫鬟刚才探寻的目光里,知道了她是在看秦鸾母女,所以已经猜到了大概是秦鸾母女所为,他就是想让小丫鬟说出来,谁知结果却是如此。
但是,刚才那无声的目光已经在无形中给了乐世安提示。甚至,给了乐世安答案!
乐世安扭过头看向秦鸾母女:“来人,看看这丫鬟是死是活?还有你们俩,快从实招来!”
“老爷,你可不能无缘无故冤枉我们啊,这丫鬟都没说是我们做的,老爷您怎么能这样冤枉我们?现在乐凝轩也很可疑啊,明明是她叫来的小丫头,却都没有向着她说话,而且是不是这丫鬟买砒霜都不一定。”
秦鸾处变不惊,现在死无对证,她看乐世安怎么说。不过看到乐世安仇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和女儿,她还是很难过。
“是啊,爹,你不能这么就冤枉了我们啊。”另一边乐凝清终于落下两行眼泪,故意装作哭天抢地的样子,一边拍胸口一边捶地,演的那叫一个形象生动。
看到她们在那里扭捏作态的样子,乐世安烦不胜烦,挥了挥手,叫来了几个下人:“你们去华安街东头,给我把掌柜叫来,我倒是要看看,还能有什么花样!”
听到了这句话,乐凝清不禁松了口气,幸好她提前去打点了一番,想必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想到这里,她给了身旁的娘亲一个安慰的眼神,秦鸾立刻理解了是什么意思,心中不要得意起来,禁不住直了直腰板儿。
很快,店铺老板就被带到了,他一进屋子,就被屋里可怕的气氛吓得腿软,但还是硬撑着走了进去。
“草民刘敬参见丞相大人。”店铺老板刘敬很有眼色的跪了下来,双目低垂,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乐世安正襟危坐,“嗯”了一声:“你就是药铺老板刘敬?你也别紧张,老夫请你过来只是问一件事。”
“丞相请问,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板拜了一拜,余光忽然瞟见旁边的乐凝清,不由吃了一惊。他有种预感,肯定是之前那个砒霜出了什么大事情,虽然对方当时说话很客气,但现在想来,当时给他的钱就是封口费。他冷汗涔涔就流了下来,难道相府里死人了?那他一会儿可如何回答是好?
他的异样被乐世安轻而易举捕捉到了,乐世安心里顿时有了谱。刚才那个小丫鬟就是因为本能的一个目光,让他确认就是乐凝清做的,现在这个店铺老板又看向乐凝清,看来一定是她们娘俩没错了。
乐世安心下愤然,却努力压抑住火气,他目光随意投向秦鸾,见秦鸾神色有些焦虑,想必是因为心虚。然后又看向乐凝清,对方却牢牢盯住店铺老板,还是不是眨眨眼睛,不知是否是在给老板传递什么信息,或者根本就是威胁。
想到这里,本就怒气冲冲的乐世安立刻喝道:“刘敬?”
刘敬听到这声大喝,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吞了口口水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什么事情要问草民?草民知道的话一定原原本本说出来。”
看着老板唯唯诺诺的样子,乐世安笑了笑,这笑容却让老板的后背都凉了:“这样最好,老夫就是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去你那里买过砒霜?”
“这……”虽然被送了封口费,但对方没有说怎么让自己说啊。而且这是丞相大人问话,他一个答不好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刘敬心里叫苦,目光在乐凝清身上瞟来瞟去,似乎在求助。
乐凝清听到父亲的责问,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自己一番。自己怎么当时只顾得打听对方关心的事情,记得要封口,却忘了对一对口供?想必这老板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怎么,说不上来?”乐世安冷笑了一声,这声笑彻底让老板瘫软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几乎吓晕过去。
“草民……草民当时不在……”为了保险起见,刘敬找了这么个理由来搪塞。
“不在?”乐世安听这个理由,不由冷哼一声,“你是老板,竟然会不在店铺里?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你觉得这么拙劣的谎言也能骗过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