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游一把将白嫣儿拉入身后,一脚把一个刚要冲上来的跟班踢翻在地:“滚!”
被踢的跟班恰巧被踢中胸口,疼痛难忍,在地上不断打滚。
子楚狞笑:“我倒是忘了,这个穷棍还是个锻体三重啊。”
白嫣儿死死拽住沐游的衣袖:“沐哥哥,不要冲动。”
趁沐游分神,子楚双脚微移,一个摊手直接打向沐游小腹。
“呵呵,还不是要倒在我的毒蛇掌下。”子楚眼见一击偷袭即将得中,有些沾沾自喜。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传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子楚鬼哭狼嚎的声音随即响起。
再看子楚的手腕处,已经反向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手掌也软塌塌地自由下垂。
原来,沐游早就看出子楚会出手暗算,所以多加防备。看到子楚居然动黑手,沐游也手不留情,直接一记黑虎拳打在子楚手腕上。
这招黑虎拳虽然是现学,火候还未到,但沐游的拳力足以弥补境界上的不足,对付子楚算是绰绰有余了。
子楚看着手腕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手掌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看着被打得通红的手腕处已经开始肿胀,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一脚踢开在还在地上打滚的跟班。
“你们这些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子楚随即转向沐游,依旧是眯着眼,依旧如春风般微笑地冲着沐游说道:“你,很不错。”
若是常人见了子楚如今的模样,恐怕会被他的演技所打动吧,沐游却觉得一阵恶寒,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何必再假惺惺作势。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很好,并且会一直很好的。”
眼见被打丢了面子,子楚却畏于沐游的拳力,只得转身离开。
“扑哧。”
原来是白嫣儿看了子楚前后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一时之间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子楚慌乱中却听到白嫣儿的一声嗤笑,心里一个失神,脚步不稳,突然一个踉跄,差些跌倒。
“你个小妖精,早晚要让你后悔,让你跪在我脚下求饶。”子楚邪恶地暗自想着,气冲冲地离开了。
“少爷。”
几个跟班虽然害怕子楚动怒,但还是诚惶诚恐地跟着追了出去。
“你呀,就是这么易招麻烦。”沐游宠溺地摸了摸小丫头的头。
“谁让我长的漂亮呢。”
白嫣儿倒是有些傲娇,拽着沐游的衣袖:“沐哥哥可要保护我。”
若是旁人见了城南白屠户的泼辣女儿还会露出如此小女孩的情态,恐怕会惊讶得合不拢嘴吧。
“沐哥哥,你下午怎么来的这么迟?”白嫣儿还以为陈代对习武懈怠了呢。
“嫣儿,城南炼兵坊刚收了笔大生意,今天中午让我锻打材料,所以有些迟了。不过,要给我十两银子呢。”沐游有些高兴。
白嫣儿也为沐游感到高兴:“那沐哥哥就不用这么累了呢,这些钱也够伯父的药钱了吧。”
“嗯,不仅够了,我还能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城南的糖人呢。”沐游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可说定了,不要忘了哦。”
到底是女孩心性,一听到沐游要买糖人,白嫣儿心里美滋滋的。
“你若不说,我恐怕会忘呢。”陈代一拍脑袋。
白嫣儿笑着摇摇头:“沐哥哥还是这么爱忘事呢。”
……
从炼兵坊走出来,攥着手中的碎银子,看着那些同样身为苦力的羡慕的目光,沐游鼻子有些发酸,感慨不已。
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一把辛苦钱,两行辛酸泪!
两年前,自己好说歹说才让楚大师收下自己做锻铁的苦力。从一开始只会锻打废料、几乎没有工钱,到如今锻打主要材料,还能赚够父亲的药钱,自己经历了太多太多。
不过,也正是锻铁,才增长了自己的力气,还教会了自己发力。
“爹,你的药钱有了,现在我也终于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习武了。”沐游深吸了一口气。
沐游几乎是跑着回到城南外的家的,他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他们再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沐游打开熟悉的院门,“爹,娘,我回来了。”
“咳咳。”沐游的父亲沐百生拄着竹杖站在屋门口:“游儿回来了就好,你娘在的粮铺可能今天有些忙,她还没有回来。”
“嗯。”沐游望着父亲发白的鬓角,佝偻的身躯,一时有些凝噎。
“爹,我赚够钱了,可以给您抓药了。”
望着蒙蒙黑的天际,沐百生长叹一声:“爹是不行了,看不看病没有用了,这些钱你就留着买药材打熬身体吧。”
“习武不用药材打熬身体,一味练功终究会透支身体,最后武道断绝啊。”
沐百生长叹一声:“游儿,都是爹没用!”
“爹,我下月就会参加州比,被宗派选中,以后有的是天材地宝来滋养身体。”沐游安慰父亲。
“唉,都是爹不好,让你这么早承担家里的重担。”
沐百生见儿子这么懂事,又想起自己的遭遇,背过身去,眼泪扑簌簌地直落下来。
十年之前,沐百生是定州沐氏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虽然出身旁系,但从小就展露出了超乎寻常的天赋,二十几岁修炼到炼气境,直接被鬼蛇宗收为核心弟子,不过到后来因为受人嫉恨被暗算,经脉俱废。
沐游也是听母亲讲起这段往事的,当时沐游的母亲也并不清楚是谁暗算了自己的夫君,只知道那人天赋不错,恐怕现在早已身居高位了。
沐游不愿向父亲询问具体的细节,那毕竟是一个男人的痛处。
从云端一下落入地狱,经脉俱废,逐出宗门,更不被家族承认,带着妻、子流落小城乡郊。
世间痛苦,莫过于此吧!
沐游心里想着,不由握紧了双拳,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爹,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暗疾,让你恢复经脉,更要找到那个暗算你的小人,为你报仇!”
“哐当。”
院门被猛地推开。
“沐大哥,不好了,阿姐被人打了。”来人正是沐游的邻居,隔壁的李婶,和沐游的母亲徐莲同在城南粮坊干些粗活。
“什么?”沐百生显然有些错愕。
“阿婶,怎么回事?”沐游心急地问。
“今天下午快收工了,账房先生突然查账说少了几百斤粮食,然后就有几个城内的破皮落魄户家的跳出来指认你娘,账房不由分说就要小厮打你娘。”
李婶也从未遇上这种事,所以很焦急,声音都带着哭腔。
“欺人太甚!”沐百生气得直哆嗦,竹杖不断地砸向地面。
“李婶,是不是城内官衙街的主干道那家?”沐游等不及和李婶一块赶回去。
“是啊。你娘绝不是那样的人……”李婶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去去就回!”沐游直接跑了出院子……
临官衙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推着木车的小贩,沿街叫卖的手工艺人,路边售卖的摊主,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沐游来不及喘息,伸出双手推开拥挤的人群飞奔。
“说不说,是不是还嘴硬!”快到粮铺门口,沐游就听到声声厉喝传来。
沐游一时心急,直接冲进粮铺。几个泼妇正在门口围着,见陈代冲进去,一个个心思恶毒,都要伸出去抓挠沐游的脸。
沐游哪里顾得上和这些泼妇纠缠,几拳重击直接将几个泼妇击倒在地。
粮铺柜台木台前,自己的母亲正蓬头垢面地趴倒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土。
而几个恶仆围在两旁,正拿着粗木棍棒乱棒打在徐莲身上。
“恶仆!”
一股怒火从沐游的胸腔迸射而出,直涌上沐游的头顶,沐游的头发因怒火而倒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