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烈日高悬,时间刚过午后,空气焦灼。
城外广阔的荒郊上,数十个简陋铁架顶棚连接成阵,俨然一个简易的炼兵坊。
顶棚最内围,更是热浪滚滚,非常人莫近!
沐游正锻打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陨石,热气伴随着浓烟滚滚,直熏得汩汩汗液从沐游光滑的身躯流过,沐游的上身线条分明,虽然没有明显的肌肉,但是其中蕴藏的力量,不可小视!
沐游顾不得擦汗,不断挥舞着手中铁锤,铁锤的敲击声组成了独特的节奏,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这块星陨石可不是一般的客人给的,是城内的武师送来的,要求铸造一把上等宝剑。
在这座小城,武师就是顶级强者,地位极高。那名武师提供的材料也是极为珍贵,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星陨石,对锻打要求极高,所以,整个锻打过程不能有一丝懈怠。
更何况,这次炼兵坊分给他的锻打费用是十两白银!
十两白银,足够普通的小户人家生活一个月了。
沐游知道,那位武师给出的铸剑费用是黄金百两,武师强者能够入深山,杀妖兽,取药材,黄金百两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我也要早日成为武师级的强者!
沐游心里一股豪气有感而生,不由加快了捶打星陨石的速度。
顶棚外围,数十个冶铁锻铁的青壮年望着内围的沐游,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听说沐游这小子已经是霸刀武馆的高等武生了,难怪要指定他帮忙锻打那位提供的材料。”一个矮黑胖子羡慕道。
“嘿,就他拿的那个大锤,恐怕我们都挥不动吧。”另一人说到。
“那有何难?我们用的都是坊里配置的百斤重锤。”矮黑胖子对于这样的话根本不愿多加理会。
“再仔细看!”
矮黑胖子循着所指的方向看去,沐游的大锤虽然看来和他们的样式相仿,不过,锤头的铁块颜色却有一丝诡异。
沐游的锤头乌黑,不透一丝光泽,目光陷进去,就像是一丝无底洞,那显然是千炼钢材质的锤头。
“嘶。”矮黑胖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样的铁锤,恐怕得有三百斤巨力才能挥舞自如地锻打材料吧。
“唉,也只有武道之人才能挥动了,想我们年少时候资质不够,哪有机会进入武馆修习武道呢?”
矮黑青年叹了口气。
这些青壮年都是普通人,无法和修习武道之人相比,对于武生出身的沐游羡慕不已。
因为沐游修习武道,是武馆的高等武生,将来更有机会成为武者,甚至是武师!
数十个熔炉散发出出的热气在这样密闭的顶棚里弥漫,内围的温度高的可怕,可是沐游还在坚持锻打陨石,锤头敲击间迸溅出丝丝火星,陨石在沐游锤下像是任人揉捏的面团一般乖巧。
锻打铸造材料,是整个铸造过程的第四步,至关重要。它要求材料各个方位都要锻打到,千锤百炼,才能摈除杂质,保留精华,让本来含有杂质的材料变得纯正,因此,只有施加巨力配合千百次击打才会做到。
这也正是炼兵坊指定把这项工作交给沐游的原因。
沐游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经步入锻骨境,有三百斤巨力。
沐游的步伐配合着捶打的动作,恰好能巧妙地避开所有迸溅出来的火星和材料中的杂质,以免自己被高温的碎屑伤到。
“嘶。”
一块参杂着碎屑的火星迸溅到沐游手上,留下一个豆粒大小的伤痕,高温刺激着沐游的神经,疼痛得沐游脸上汩汩冷汗冒出。
“快要锻打成材了,坚持住!”沐游强打着精神继续捶打星陨石。
沐游不会想到,刚才迸溅的豆粒大小的火星,内部包裹着幽蓝色的光。
蓝色的幽光包裹着碎屑很快融入沐游的四肢百骸,消散无踪。
“呼。”
看着砧台上锤成长条状的星陨石,通体火红,仿佛有灵性一般,几乎已经摈除了所有杂质,沐游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大功告成了,锻打完这一次,又可以有很长时间不用出来做工了,就能挤出更多的时间修习武道了。”
沐游心里想着,嘴角不由浮现一道弧度。
“糟了,下午武馆的教习要教授新的武技,我得赶快回去!”
这次锻打材料要求时间极长,陈代只顾得锻打材料,差些忘记了武馆开课的时间。
沐游穿好衣衫,向城内方向飞奔,顾不得回头:“我的工钱等我晚些时候来取。”
……
霸刀武馆。
沐游像一阵风一般气喘吁吁地冲进讲堂。
随即传来其他武生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呵呵,想做工就做一辈子工呗,还来武馆干什么?”
“料他也怕是误打误撞才步入锻骨境,成为高等武生的吧。”
“哈哈,这下看岩教习怎么惩治他,直接轰出去吧?”
“岩教习以严厉著称,不打他都不行!”
全堂三百人,只有沐游和子楚两人步入锻体三重,成为了高等武生,其余都是低等或者中等武生罢了,所以,这些武生对沐游多少有些嫉妒。
子家是全城有名的富户,为霸一方,他们不敢招惹;但是对于家境贫寒的沐游,他们就有些嫉恨了。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穷鬼会比我强?
这也正是可悲之处了。
“沐游,你又迟到。”武馆的岩教习冲着沐游喝到:“去后面听讲习。”
武馆规矩极严,这样处分已经算轻了。
沐游并没有怨气,做人习武都须遵守规矩,在他看来,教习没有将他逐出武馆就算得上是不错了。
至于那些武生的看法,他没有时间去想,更懒得去费那个心思。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学堂最后面,并没有感到羞耻,在他看来,实力胜于一切,现在他领先众人,提前步入锻体三重境界,以后和他们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他和这些人,终究是陌路!
他没有注意到,学堂前排,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羞红了脸看着他,幽幽地叹着气,既而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