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白雪,晶莹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落在地上,为大地万物穿上白色的服装,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拍好就可以杀青了,连老天也觉得这场戏可以拍完了,为它的结局画一个圆满的场景。
导演一开始就觉得最后的场景有雪会更好,老天就下了这场雪。
木夕颜死了,井梧寒却突然不再追逐对水清浅的追求,他放弃了她,成全了他们,一夕间,年轻男子却苍老了很多。
一对有情人终于冲破了家庭的梏制,外界的阻挠,终于迎来了他们大喜的日子,今日是她和他成亲的日子,今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水清浅抬头望天,眼里有闪闪泪珠,夕颜,是你吗?
水清浅约了井梧寒见面。走在白雪覆盖的街上。
她还记得初次见她,九月暖阳,紫藤花映着莹莹日光,一朵朵的花瓣开在阳光下,像一方紫色的瀑布,她就站在紫色的瀑布前,端雅的五官,天真烂漫的笑容,梨涡浅浅,像不谙世事的少女,那样美好而美丽。她说,我叫夕颜,这名字是不是很特别?她眼里闪过调皮的笑意,她还说,夕颜开于黄昏,凋于凌晨,世人很少看到它开花的样子,它开的悄无声息,也谢的悄无声息,但是大家都认识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有朝颜啊,她的语气俨然一副解谜题的味道,朝颜,早晨开花,黄昏凋谢,它长的与夕颜一样。我很喜欢这种花,喜欢它的名字,它开花的样子。夕颜,夕颜,它的花语是永远的爱,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多美丽的花,多美丽的意思,母亲说,她希望我可以像夕颜一样,像她与父亲那样心中有爱,可以永远爱着和被爱。然后是她月牙弯弯,满足的笑靥。这么长的语句,她记得这般清楚,回忆起来一字不差。
夕颜华兮芳馥馥
薄暮昏暗总朦胧
她在时总喜欢念这两句。一遍一遍又一遍。
她说,你知道夕颜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吗?叫月光花。所以,你要称我为月光美人哦。
明明是极自恋的话语,应该配的是不可一世的表情,说到最后,却是她自己先笑的合不拢嘴,像个孩子,一点高傲自恋的表情都没有,而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就是这样。就该如此称呼。
那样明媚欢快的女子,她可曾想到过,她的一生也如夕颜花开那般短暂,瞬间绽放,瞬间凋零。
永远的爱,何为永远?一生就是永远,她的一生那般短暂,她的永远也那般短暂,她在她爱着的时候离开,她永远的爱着,一直是爱着的模样。
夕颜,纯白色的小花,安然地开在角落里,不争不抢,却薄命。
水清浅擦干眼泪,抬脚上楼。颜颜,你想问的还没问出口的我帮你问。
古镇中的某个小楼内,包间里坐着两个人,女子美丽异常,男子俊俏有型,仿古的包间里有一扇手工刺绣的屏风,古香古色的包房燃着好闻的香薰,白梅待放,用于装饰,置于室内多个角落,暗香浮动。
女子看着男子,缓慢开口“我有个妹妹,她走前在我耳边问我,她说,姐姐,你说是我的生命开的好看?还是夕颜花开的好看?”
男子闻言,一怔,声音里满是苦涩“你怎么说?”
“自然是她,独一无二的好看。”夕颜,哪里能和她相比呢?顿了顿,女子继续说道“我这个妹妹,她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娶她?”
井梧寒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喜欢她,而她今日是为别人说亲,她说的是谁,他知道。
木夕颜死了,他承认他很难受,心里很空,他不知道他心里空的那一块是什么,但她今日的做法也着实有些过分了吧?他是放弃了,可那不代表放下。
“漂亮吗?”他问
她说“嗯,很漂亮,她笑起来比优昙花开的时候还美。”
不了解她的人大抵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他知道,优昙是她最喜欢的花,她形容一个人的外貌喜欢用花来比喻,假如一个人长的还可以,她会说,嗯像优昙的叶子,漂亮的她会说,嗯,优昙花,美人她会说,嗯,优昙花开的样子。她眼光像来高挑,很少用到第三种比喻,而今,她说,比优昙花开的时候还美。
他笑,“看来还真是美人。”看来她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冷,他捂不热她的心。
她点头,“是美人,很美,就是她不在了,你愿意娶她吗?”
他苦笑着看着她?不语,她探究地看着他,同样不说话。
他觉得她的话伤人又过分,再等着她把话收回去,她却没觉得有半分不对,等着他回答,一时间,悄无言语,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她将探究地视线收回,浅浅的笑着,眼里越寒凉如冰。
“我明白了,”她说,
收回的视线投注在屏风上,精湛的绣技绣出儿女情长的画面,夕阳落幕,余晖点点,女子斜倚窗边,男子满目柔情,手里拿着月白披风,为女子披于肩上,女子芊芊细指一半握于披风,一半被男子手掌包围,女子抬首与男子对视。四目相对,说不出的脉脉温情。
视线收回。她的神色越来越冷,话语中簇中寒冰,不仅冷,而且入骨。“我先走了,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她告辞离开,走到门口,复又停住,几分风轻云淡几分凉薄的吐出四个字,“你真该死”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井梧寒看着她走远,临窗而立,看着她从窗下经过,在白雪下留着一串脚印,看着她越走越远,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一如,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今日,是她与他最好的兄弟大婚的日子,水清浅,木浮生,我祝你们恩爱两不移。一口饮尽杯中酒,转身离开。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唢呐声声,鞭炮连连,水清浅凤冠霞帔,眼里带笑终于嫁给她爱的男人。
风雪已停,他们迎着吉时行三跪九叩大礼,在众人的祝福笑声中送入洞房,这一天,风雪后的太阳出的特别好,明晃晃的照人眼,这一天,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
这部剧也到此结束!
一上午就拍完了所有的戏份,以沫和秦梦订了下午回青州市的机票,东西一起来就收拾好了,中午和剧组的人去吃杀青宴,下午打算在z市好好逛逛,就可以回家了。
以沫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梦,怎么办?她好想问问昨天她看到的事是怎么回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阿梦,我昨天也觉得包间热,我就出去了,然后,我看到你和……”
秦梦转过头看她,突然笑了“看到我和什么?和秦易在一起?”
“是啊,是啊。”她点头如捣蒜。
秦梦伸手揉揉她的发,“如你所见。”
如你所见?什么意思?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她问
“后来问什么分开?”
为什么?秦梦苦笑“因为他是秦家的孩子,有着深厚背景的秦家怎么会允许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进门,他被家里召回,回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我在美国一直等他,没等到他,等到了白逸阳,他说,让我一个女孩子有点自爱和自知之明,秦家不会容纳我,如果我聪明的话就该明白该怎么做,最后不要做徒劳无益的纠缠,否则以秦家的家世背景,我最后会得到什么?会给我的亲人朋友带来什么,恐怕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以沫越听越气,气的拍床而起,“他太过分了。”
秦梦哭笑不得的把她重新拉坐下,“你激动什么,我们这不是还是在一起了吗?而且这次还多亏了他帮忙。”
以沫轻哼冷笑“伪君子。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秦梦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她现在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怕她再说什么,估计她会炸毛。
静了一会,以沫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太激动了,干咳两声,说“秦易可是明星,迷倒千万美少女,你会不会吃醋。”
秦梦摇头。
她挫败的撇撇嘴,“真的不吃醋?像他行程这么忙的人,你肯定连见一面都难,他身边天天带着助理,还是个女人~女人也就算了,还是个美貌的女人。”说完瞥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没有你漂亮,但是,有句话叫,距离产小三,日久能生情。”
秦梦笑而不语。
以沫觉得挫败,语气里有几分不满和委屈“你笑什么?”
“笑你说的对”她止住笑,正色道“所以我取代了他的助理位置,这样,不就没有小三了吗?”
“你……你……你……”以沫瞠目,有异性没人性。太过分了。泪眼婆娑“你竟然为了那小白脸抛弃了我,投向了敌人的阵营。”
秦梦汗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说家的思维都这么会挥发吗???
敲门声响起,秦梦起来去开门,倚在门边的男人有着英俊面容,温和的笑意挂在嘴角,眼里的情意显而易见。
秦梦问他,“你怎么来了?”
秦易将她拉到面前,笑的柔情似水,“喊你们去吃饭,杀青宴。”
“那我去叫阿沫。”
他放开她,点头。
以沫本着脸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阴阳怪气的说“不用喊了,秦明星这挖墙脚的能力可真不一般。”冷哼一声,自顾自离开。
秦易摸摸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得罪她了?”
秦梦迟疑点头,“可能吧。”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啊~”某人自顾自感叹。
秦梦笑意温柔,慢慢的慢慢的狠狠的扭了他一下,“小人与女子难养?嗯?”
秦易苦笑连连“媳妇儿,手下留情。”
秦梦收回手,瞪他一眼,“谁是你媳妇,别瞎说。”
“除了你,还能有谁?”他拉过她的手,下楼去。
秦梦吓得忙看四周有没有人,挣了两下没挣脱开,无奈的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