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百姓总算是沸腾了,虽然西街不管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热闹繁华,但人在一环境中过的久了也会习以为常,所以能见到不一样的事物还是有些激动的。
听说北周的一位世家的幼子,即将代表皇室来到江州城。具体为了什么事,百姓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那位公子长得如美玉一般温软绝美。虽然江州城的风流雅士极多,但来自北方的他们却没有见过,所以他们沸腾了,争先恐后的想去见一见着北周的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模样。
有消息传了回来,北周的上官飞宇公子午时会经过江州城的北城门,所以那些百姓早早的吃过了午饭,便好奇的聚集在了城门的入口之处。
过了一会儿,又有消息传了出来,上官飞宇今天会在烟波江一侧的黄鹤楼下榻,所以聚集的人流又一下子涌动起来,在从城门到东城的街道上面,站成了一条长长的细线。
墨尘带着轻衣也来看了,本来墨尘是不想来的,可是隔壁的刘大妈今天一早就急匆匆的拉着轻衣说要来看,轻衣因为平时和刘大妈学针线的关系,实在是不好拒绝,于是拉上墨尘也就一起来了。
街上的人潮如浪,动起来真是一浪接一浪,转身之间刘大妈和她老公就被挤得看不见人影了,要不是墨尘牢牢地抓着轻衣的小手,恐怕也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到底在哪里了。
人实在是过多,但幸好江州城的百姓还守规矩,就算你推我搡,也没有向街道正中央跨进一步,都紧紧地靠着两边的墙壁站着观望。
“咱们可不能在北周的面前失了大宋的脸。”,这是正在做着煎饼的小贩,看着这井然有序的人群,自豪的对着墨尘的解释。
墨尘拉着轻衣,拿着两张刚刚做好的煎饼,边吃边点头,暗暗想到这江州城的百姓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像这样的小摊位在街道的两侧还有许多,搁上几把小板凳就算成了,站累了的人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儿,当然也可以顺道买上一点小吃食。
墨尘将几枚铜板扔给小摊老板,又要了两碗清茶,不停的在心里面感叹道,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座朴素又骄傲的城市了。
突然之间,从城门口传来一阵猛烈的高呼之声,人潮瞬间踮起自己的脚尖向着前方观望,墨尘知道自己要等的人,终于是出现了。
哒!哒!哒!
墨尘坐的位置在一处街道的拐角处,所以先进入他视野当中的是三匹并列行走的骏马,骏马鼻尖吐着浓重的白雾,显然是走了不少的路程,有些疲倦了。
三匹骏马后面拉着的是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的车轮全部都用铁皮钉好,转动其青石砖的地面发出咯咯的声响,车厢使用上等的红木打造而成,这种红木只需要一小节放在家中,便可起到驱蚊去虫的功效,看到这么奢侈的用法,沿街站立的百姓还是不由得咋舌起来。
而墨尘关注的却不是这些,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雕刻在车身上的那些古怪的符文之上,那些古怪的符文蕴含着强大的杀伤力,显然是由一名强大的符箓师进行撰写的,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强大的毁灭气息,墨尘也不自觉的咋舌起来。
上官飞宇正倚靠在车辕之上,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当中星河灿烂,那笑容之间也颇有风流少年的风范。
他慵懒的靠着,衣服是北边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更加显现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惹得周围的思春少女连声尖叫。
墨尘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顾旁人鄙夷的目光,小声说道:“长得还不如我好看,得意什么啊,早知道我也这么拉风进城就好了。”。
“嗯。”,到是轻衣在一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也觉得你比他长得好看。”。
“还是我们家轻衣有眼光。”,墨尘得意的揉着轻衣的青丝,开心的说道。
就在这两人的说话间隙,又是一辆马车在街道上面转了出来,相比之于上官飞宇的那辆豪气的架坐,这一两却显得有点平淡无奇了。
马车前面只由一匹老马开道,整架马车构造也显得毫不起眼,漆黑泛着油渍的车厢,缺了一道小口子的车轮,在热闹的大街上面有种孤独飘零的感觉。
但墨尘却死死的盯着这辆马车,紧皱的眉头看出了其中的不凡。
一匹颤颤巍巍的老马是不可能拉动这样一辆马车的,更加况还要走这么远的山路,竟然没有露出一丝疲色。而且这一辆马车竟然没有人架,就算是老马识途,那也得是曾经去过的吧。
更让墨尘感到奇怪的是,随行的一百铁甲护卫竟然牢牢的护卫在这辆马车的周围,那岂不是说这辆马车里面的人比上官飞宇的身份更加的重要。
墨尘沉思了一会儿,从识海当中分出一道神识慢慢的向马车当中探去。
识海只有步入指玄,懂得利用天地元力的修道者才能够开辟,墨尘想借此试探一下隐藏在马车当中的人的实力。
无形的神识在空气当中飘荡,转眼间就来到了马车的面前,墨尘将漂游的神识凝聚成一条细线,狠狠的对着马车里面钻去。
嗡!
就在这时,墨尘仿佛看见了车身之上的油渍绽放出夺目的光芒,这光芒犹如火烧一般,炽热的烘烤着墨尘的神识。
墨尘放出的神识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迅速的收了回来,旋即大脑感受到一阵犹如针扎般的刺痛,墨尘地下头连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轻衣伸手拍了拍墨尘的后背,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墨尘摆了摆手,听着周围有几处和自己一样传来的咳嗽声,眼神当中满是骇然。
显然这位马车里面的神秘人物,才是真正代表着北周来南宋的,那上官飞宇只不过是明面上面的掩饰罢了。
马车里面的人影似乎像是感受到了墨尘的目光,藏在帘子后面朝着空气当中微微一指。
那一指在墨尘的识海当中不断放大,渐渐地凝聚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朝着墨尘的识海重重的压了下去。
墨尘的识海迅速的旋转起来,一道气浪冲天而起,扶摇直上,但瞬间就被那一座山峰镇压而下,化成一道刺痛,一口甘甜瞬间涌到了咽喉之间。
隐没在人流尽头的几人也和墨尘一样,只是拿出手帕捂着嘴巴,重重的咳嗽起来,像极了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
这是向南宋的挑衅,也是来自北周对自己国力的展示,这辆马车就是代表。
而南宋没有退后的余地,他们必须接下!
就是墨尘强忍的识海当中的刺痛,以及喉咙里面的甘甜之时,一道清凉的秋风吹拂过境,略过他们的心头,大山和甘甜瞬间消失。
墨尘抓着轻衣的小手,朝着黄鹤楼淡淡一笑,想到王景公果然强大。
王景公拂袖从黄鹤楼里面走了出来,一静一动之间,自有清风徐来。
而康贵则是老老实实的跟在王景公的身边,不停地指挥着酒楼里面的小厮忙活起来。
墨尘和轻衣相视一笑,说道,康贵以后果然是一位,要成为黄鹤楼掌柜的男人。
两辆马车并排停下,三匹骏马在老马的面前露出害怕的神情,而老马则是不屑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低头不语。
“景公,久仰大名,不知今日却是有幸可见。”,一声苍老之音从破旧的马车当中传了出来,当中浑厚的中气激荡在空气当中。
“哪里哪里,北周的护国长老任秋池,才是久仰大名。”,王景公对着从马车当中出来的老人笑道。
而上官飞宇则是一脸恭敬的站在那名老者的身后,那名老者叫任秋池,即是北周的护国长老,也是当今太子的老师,更是一位强大的修道者。
其实想想也就能够明白,代替北周的人,也只有拥有这般显赫地位的老者,才能胜任。
任秋池向王景公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一礼,无论他此时代表着什么,王景公展示出来的实力和智慧也值得他行这一礼。
王景公没有说话,笑着将这一礼承受下来。
“想必诸位都是舟车劳顿,小的已经备好了几间厢房,诸位可以进去休息一下。”,康贵走进前来,低声说道。
“请吧。”,王景公微微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任秋池随着王景公朝黄鹤楼之中走去。
康贵和上官飞宇跟在后面,而外面的一百铁骑却是被领往军营方向,前去驻扎。
于是人流也渐渐的消散了下去,时间正好,大家也都忙各自的事情,江州城的生活规律仍旧没有打断。
墨尘和轻衣随着人流散去,回到十二巷里面,舒服的躺在了摇椅里面,慵懒的晒起了太阳。
陈记烧鸡的香味缓缓飘来,在小巷之中来回穿梭。
不一会儿,几道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瞬间来到了墨尘的身前。
墨尘微微一笑,朝着身后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