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开从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喜于杀戮的人,但喜欢杀人却不代表乐意被人杀,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提起钢刀由下向上横扫,带起一片肃杀的秋意。
刀含秋意,秋意如刀,将周遭的紧绷的空气撕裂成无数道口子,然后凌厉的刀意从中一涌而入,汇聚成一道滔天的巨浪,狠狠地朝着墨尘铺盖下去。
墨尘挥剑迎风而上,白蜡剑再一次染上金黄色的光芒,一声尖锐的龙吟从中呼啸而起,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浪,任由那凌厉的秋意尽情的铺洒过来,倾泻在剑身之上。
任你雨打风吹去,我自岿然不动,这是墨尘以不变应万变,一剑破万法的理念,也是这一剑最核心的所在。
当秋意如同黑夜中的狂风拍打在金色龙吟上的时候,墨尘动了,将平砍的剑身化成一道直线,对准狂风中的风眼送出了如雷霆般的一剑。
这蓦然送出的一剑,它磅礴,它浩瀚,它迅速,它就像一支在狂风中高歌前行的小辑轻舟,充满着挑战与强大的力量。
向前开显然也不是庸俗之辈,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是对战斗细节拿捏的最佳展示。他不慌不忙身体出机械一般进行着简单而有效的工作,那一道雷霆剑意在狂风收缩中被不断的压迫,限制住了活动的空间,最终只能想一只无头苍蝇,失去前进的方向而撞死在玻璃门之上。
两道强大的气与意在地面爆炸开来,积攒多年的粉尘被贱得四散,纷纷扬扬布满了枯萎的后院,两人的身影淹没在其中。
“你比纸上展现出来的要强。”,向前开挥刀劈开自己身前的粘稠粉末,如长辈向晚辈一样进行着谆谆教诲。
“纸上谈兵终究是镜花水月,我不介意你像衡音一般亲身体会一下。”,墨尘很确信对面的黑衣男子对于衡音很是了解,毕竟在江州城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去杀人,怎么想都是太难。
“他不介意被我当枪使,我也不介意顺水推舟一把。你知道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向前开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不屑,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但我终究不是他,可能没有机会亲身体会了。”。
“你有的,我肯定。”,墨尘抬剑指着前方,自信道。
“我面对自己不知道打不打得过的人的时候,总是习惯利用人多的优势。”,向前进嘴角依旧保持着骄傲的弧度,既然是杀人那便不用讲究什么方法。
“我是第一次见人将无耻说的这般优雅的,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稳妥而已。”
“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用自己的方法了。”
向前开心头闪过一丝不妙,或许是空气当中过分的静谧在示警。其实现在他已经反映过来了,他在空气当中感受不到一丝呼吸的流动,这是极为不正常的一件事。
墨尘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自信的敌人,在这着黄色的脸在黑巾下不断的变色,似乎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不如,我让你们见见面吧。”
墨尘伸手敲出一个响指,便见到从坚硬的泥土当中冒出一道道匍匐着的黑影,如同一株株雨后的春笋。不同的是,一个刚刚发芽一个却在上一秒恰巧死去。
“这些人不如你,他们贪念太重,所以死得快了些。”,这些东西是墨尘从轻衣母亲的口中听来的,却没有想到苍翠的老槐树还有看家护院般的功效。
墨尘看着身后的苍翠,心里面满是抱怨,非得设计一个什么伸手采摘才会启动的程序,当真不知道那些建造的人是怎么想的。
尽管现在墨尘心里面有千百个不愿,也得动手了,他不想看到一个胆怯的人在自己的剑下逃走,从而产生一些未知的变数。
所以墨尘举剑,朝着向前开的身前劈去。
这一剑被墨尘使得如刀一般的厚重,大开大合之间却又有几分剑道的诡诈,直取对方的眉心。这一剑散发的金黄色的光芒,隐隐有龙吟咆哮其间,杀气凝重;这一剑很快,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剑刃就已经笼罩住了瞳孔。
向前开咬破舌尖,强行从对方的剑意当中挣脱出来,保持住灵台的清醒,然后接连挥出数刀,刀刀都磕在一往无前的剑身之上,纵使无用也要尽力。
轰隆一声,强大的一剑终究还是摸到了向前开的身前,然后爆发出一股匹练的气浪。这气浪在空气当中不断的绞杀,撕裂一切。
向前开受了这一剑,显然不太好过,身上的黑衣被绞成大片的布条,布条里面是大量裸露出来的肌肤,这些肌肤正在向外界喷涌着大量的血液。
向前开的钢刀已然断裂,看得出方才交手的凶险,但纵使如此,他的眼中依旧平静,嘴角仍旧留着嘲讽的弧度。
“真有意思。”,向前开擦干了嘴角的血渍,对自己身上的伤痕浑然不在意。
“你还不够,而且掩藏实力试探是最无聊的事情。”,墨尘说道。
“这样够吗?”
向前开双眼骤然通红起来,肌肉在碎布条之下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一种力量的充实感铺面而来。
“狂化而已,不够。”,墨尘知道这种奇怪的术,将杀意强行灌注于体内,然后将自己的痛感神经掐断,放大自己的感官神经。
“这样呢!”
狂化的气味愈发浓厚,全身笼罩上了赤色的光晕。
“还是差一点点。”
“这样呢!”
手指般大小的青筋在向前开的额头上狰狞必现,恐怖至极。
“真的只差一点点了。”
向前开这一次没有回答,因为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不过对于自己面前这一张可恨的脸,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撕碎,用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向前开张开了狂化后的利爪,伸出尖锐的指甲,射向墨尘的头颅,仿佛下一秒就是脑浆崩裂的局面。
墨尘很冷静,提起长剑的右手没有半点慌乱的迹象,依旧稳如泰山沉如巨擘。墨尘腰部用力向后一仰,将身体弓成同地面垂直的弧度,看着凶猛的利爪在自己的脸上刮过一道生疼的风。
随后墨尘的右手在地面拖剑而行,挑起一道粉尘射入向前开的眼中,身体顺势一转,将白蜡剑狠狠地劈砍在其鼓起的后背。
嘎吱!嘎吱!
这是一道冰刃砍入铁器的声音,显得极为的用力,仿佛那道暴露的后背是用铁水浇筑而成,但墨尘的剑也不是普通的剑,那是一把白腊剑,是一把可以发出苍龙咆哮的金色长剑。
于是墨尘那把流转着金色光芒的长剑依旧顺利切入了向前开的后背,从那些裂开的肉片与鲜血之间,晶莹剔透的白骨暴露了出来,森森骇人。
向前开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咆哮,像极了深山当中受伤的野兽。
墨尘并没有因此停止了自己的进攻,而是左右手互换,用手提着剑柄使劲向外一拉,将其后背划开一道巨大的裂口,鲜血如廉价的井水一般,哗啦哗啦的向外流淌而出,浸湿了地面的粉尘。
“我要你死!”
向前开发出了凄厉的咆哮,如同来自九幽,伸出双爪猛地朝着墨尘扑去,锐利的寒芒在黄昏当中闪闪发亮。
墨尘纵身一体,抽身躲开,完全没有必要正面交战。
此时的墨尘就像一位成熟老练的猎人,丝毫不乱的围剿着疲倦的猎物。但这头嗜血的猎物显然没有耐心,天生的警觉让他不打算继续的纠缠下去,他准备脱身。
向前开后劲不减,转身甩出一道猩红的飞爪,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院射去。向前开依然自信,因为这招他已经多次从必死之局中逃脱,因为不死所以自己总是能站在大势最强,这样的一个名号之下。
但没过过久,向前进便觉得自己的双腿使不上力,如同踩在了软绵绵的云端一般,所以他回过头,见到了自己的身体被一把白腊剑牢牢地钉在了瓦砾当中,白色的剑身正快速的脱落着赤红,然而滚烫的鲜血却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怎么能,你不能是玄指啊!不能啊!”,一股鲜血拍打在了怒吼的脸上,不甘的神色当中充满着怨毒,其间满是诧异。
“谁跟你说过我不能,只是我习惯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罢了。”,墨尘从后院转了出来,脸上满是计谋得逞后的灿烂。
“该死的!”,向前开脸上满是怨毒,浓郁的化解不开。
“那应该是你。”,墨尘将白腊剑缓缓的抽了出来,并用剑气将男子的内脏震为齑粉,填满白蜡。
“大势无敌却始终停于大势,而我早已更上一层楼。”
至此,江湖大势无敌易主他人。
黄昏没入山涧,黑夜降临,一名宽袍女子赤着脚踝跑到墨尘的身边,脸上满是关切。
庭院之中,有剑行于血间,腥气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