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船上的向逢脸色很不好。
念初与韩浪一的对话,字字句句都觉得是在说给自己听,她让他找个女同学谈恋爱,她暗示他放弃,她将他推的远远的。如果说之前她是拿向远做戏给韩浪一看,现在,他们早就清楚地知道了她和向远的关系。
向远站在她身边,身姿挺拔,神色傲然,无声的宣告着自己的身份,早就不屑于跟他们有口舌之争。
向逢也不想争了,真的很累。
她的表情那么冷,她的心恐怕更冷。文静螽和顾印桢的过往他不清楚,但大体也猜得到是有过旧情的,念初对他们都可以那样潇洒地放手,何况是自己这个小喽啰。想到“小”,向逢无奈地冷笑,再过三四年,自己终于毕业,可以工作,可以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面前,而那时候的她其实早就已经结婚生子,无论跟谁,总之都不可能是自己了吧。
打是疼骂是爱,当时向远看到他的伤也拿类似的话逗他,自己居然差点信了,是真的有过爱吗,那个她与他倾身痴缠的雪夜是不是自己喝醉了做的梦?
“向逢,你想什么呢?”向颍过来坐在他身边。
向逢转过脸对着她,已经是带了轻松的笑意:“我在想,你是怎么混上岛的,看我们一群男的,你是个异类。”
向颍抿嘴一笑,刚要开口,向逸笑嘻嘻插了句嘴:“猜不到了吧?是我带来的。”
“去,谁要你带!”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我,你还在大街上当小混混呢!哎,也不一定,说不定早成了大混混,某位大哥的女人,哈哈——”众人一阵狂笑。
看着向逢一脸不解,向擎忍不住跟他解释一番:“当初向逸到处拈花惹草,于是向颍女扮男装替姐妹报复他,结果赶上主人抓人,一起抓了来。”
“然后呢?你不会也被......”向逢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直说。
“哪有?”向颍脸红了。
“这个说起来还真是不公平,裤子一脱就知道不一样,主人立刻不打了。”
“哪还打的下去,那声凄厉的惨叫让我到现在都做噩梦。”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起来。
向颍脸红的不像话,直往向逢怀里缩,任是平时多伶牙俐齿,此刻毕竟是在说那么羞人的事,闷着头不开口。
向擎看不下去:“你们注意点儿,乱说什么。”
“哪里乱说了,你敢说你当时没看见?”
向擎脸一红,垂了头。
“好了好了,都闭嘴!”向逢提了嗓门喊一句。
几人只笑嘻嘻地不再多说,却是向逸又逗了一句:“哟,向逢心软英雄救美了,可别被她温柔的外表骗了,她平时跟我们混的跟兄弟似的,可从来不这么温顺。”
大家又笑。
向逢一贯是话少却刻薄,经常一句话噎死人,这次却没有回嘴,伸手拍了拍向颍的肩膀,觉得被人依靠心里软软的。
根本没容得这群人安静,向钰逮着挨个问学校和专业,声称自己要照着选,可以跟他们做同学,而且寒暑假还要跟着上岛玩。
话多的向慕本来就知道他的根底,张口便呛他:“别逗了大少爷,我们都是孤儿,有主人安排读书已是万幸,你家大业大,跟我们凑什么热闹!”
“居然是位少爷呢?直接喊老爷子送你留学去。”立刻有人跟着逗。
“我,我跟你们一样。”向钰不服。
“哪里一样?”
“我们,都是向字辈啊,”说到这倒提醒了自己,向钰转头对着韩浪一,“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叫向浪?”
“像狼,还像狗呢,哈哈——”一群调笑声。
气得韩浪一蹭地站起来,随着浪头晃了晃:“对,我才是跟你们不一样,我叫姐姐,你们只能叫主人。”说罢起身去了舱里。
这话没人在意,继续哄笑聊天。
向逢却是往心里去了,因为他想起了当初向远说韩浪一的那句话,“我叫她念初,你只能叫姐姐,”如今韩浪一又这么说他们,果然身份地位都不一样吧,他甚至不如韩浪一,可以在她身边以弟弟的身份存在。
向颍看他脸色突然不好,忙劝慰他:“别多心,只是个称呼而已,念初姐姐虽然凶了点儿,其实对大家都挺好的。”
“嗯。”向逢闷闷的。
“韩浪一不是她抓来的,是在海上救的,一场风浪,家人都没了,只救下他一个,很可怜吧。”向颍说着,嗓音低沉了许多,“其实我们都很可怜啊,在这的哪个不是家庭不幸,不过我是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可能不像韩浪一那样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
向逢心里惊了一惊,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好在已经长大了,看起来,大家情绪都恢复的挺好。”
“是啊,你看韩浪一天天追着姐姐说爱她,比谁都活泼,本来他叫韩浪,非让姐姐改成跟我们一样的名字,姐姐拗不过,勉强加了个一字,说起来是逗他的,竟然当真了。”向颍说着又开朗起来,眉眼弯弯娇俏可爱,“其实名字也只是个符号啊,当我被人喊向颍的时候,我会觉得我重生了,可能大家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就像跟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了。”
“嗯,一刀两断。”向逢心里默念着这个词,是的,跟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了,可是新生活里有了一个她,扯不断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