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的是向逢,脸上还残留着宿醉的潮红,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出来的这两位,嗫嚅着问道:“她心情还好?”
文静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印桢可是知道,顿时表情丰富,抬手拍拍他的肩,敷衍地回答“还好还好”,权作安慰,可脸上分明是你好自为之的样子。
果然,门刚关上没多久,就听见扑通一声,什么东西撞在门上。文静螽一愣转身想回,顾印桢无奈地拉他一把:“别去触霉头。”
客厅里面念初已经一连踹了几脚,向逢双腿吃痛站立不住,跌在门边上,冷气倒吸。
“起来!”念初喝一声。
向逢一边强撑着站起来,张张嘴还没等说话,又是一脚踹过来,直冲肩窝,顿时觉得胳膊像掉下来一般。
念初是修习跆拳道的,幼时童子功已经练了五六年,后来只身到了青东省为了自身安全又继续练了四年,已经是黑带四段的水平,只是没有抛头露面去考证而已。
除了心口,别的部位念初丝毫不忌讳,何况下手狠毒是她一贯的做派。而向逢虽有功夫,又不是金钟罩铁布衫,对这一脚又一脚完全没有抵抗力,这跟被鞭子抽屁股可完全不是一回事,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一度,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向逢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被踹倒又再爬起来,眼前的念初又变作了那个暴虐的妖女,裹挟着凄风苦雨扑面而来,他几乎爬不动,也睁不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对方没有再抬脚,却是伸手提起了他的衣领,欺身上去,对上他的眼睛:“你以为这样做能博取我的可怜?”
“不......”向逢疼的喘不动气,声音虚弱,念初手一松,他立刻瘫在地上。
念初语气冰冷:“收了你的心思,少胡思乱想。”
“是。”向逢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觉得身上的疼远不及心里那么痛苦,她不让他胡思乱想,那之前的亲密算什么?
“若再让我看见你放纵自己,可没这么容易过去,还有,以后少碰酒!”
“是。”声音很弱很弱,不再多说一个字,说不出来,也不肯再说。
念初松了手不再说话,默默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渐渐缓过神来,从瘫软的状态一点点恢复,渐渐跪直了身体,这才回身拨了个电话给厨房:“送份饭到向逢房间,加碗排骨汤。”
“还能起来吗?”念初伸手。
“......能。”向逢迟疑了一下,一只手搭过来扶住念初冰凉的手掌,一手撑地,踉跄着站起来。
好在房间就在隔壁,向逢靠着念初的臂膀,一瘸一拐进门,倒在床上。
念初伸手去解他的衣服,向逢身子一缩,受惊一般看着念初。
“别动。”念初依然语气冰冷,并不看他,继续动作,直到把向逢剥光。
向逢以为是要上药,还客气了一下:“不要紧,过两天就消了。”
可是念初根本就没看那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闭嘴!”,她依然保持着了往日妖女的形象,能说一个字的绝不多说第二个,然后紧抿了双唇,手上却动作不停,把赤条精光的向逢塞进被子里,又在床头堆了两个枕头给他半靠着。
饭菜也恰好送了过来,念初就这么看着他吃,阴冷的目光盯得他直冒冷汗,直到连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好好睡一觉。”念初扶他躺下,掖掖被角,丢下这句话,关灯走了。
向逢浑身疼的要散架一般,心里又堵得难受,只是瞪着双眼睡不着,却听见脚步声走远又折回来,赶忙闭上眼睛装睡,黑暗中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仿佛站了许久,终于倾身下来,软软的唇在他额头上一吻。
向逢眼角湿湿的,似有泪划过,僵直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念初反握住,再次塞进被子里。
念初走了,向逢将自己整个儿蒙进被子里,抑制不住地眼泪直流,渐渐开始小声抽泣,终究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吗?可是那样狠厉,那样冰冷,究竟是嫌他讨厌了,还是在气他酗酒装疯不爱惜自己?
念初在走廊里遇上了顾印桢。
“晚上还回来吗?”顾印桢声音闷闷的。
“不一定,你先睡。”
“有什么话非得晚上说?”
“他还没说我怎么知道。”
“哼,他一定是故意的。”
“是我自己要晚上去的。”
“他一来你就不理我了,青梅竹马到底是不一样。”顾印桢眼白一翻。
念初气结:“是,他没你这么任性。”
“我巴不得再任性一点,再霸道一点,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只属于我自己!”
“那换个说法,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属于你。”
“那你要失望了,我的心早就四分五裂,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在乎,从现在起——”
“从现在起你乖乖回去睡觉。”
“我——”
“回去睡觉!”最后这一声喝却是个清亮的男中音,透了些许威严和不容忽视。
顾印桢回头,看见文静螽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正冷冷地看着他,心里一虚,立刻回房。
念初无奈地撇撇嘴角,跟文静螽进屋。
“念初,不是我逼你,我是最不想逼你的人,可是这些年的感情也该有个着落了。”文静螽认真说话的时候总让人疑心是另外一个人,完全不见平日的玩世不恭。
“没这个心情。”念初脱了外衣,往床上一坐,“你别这样子讲话,我还是习惯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文静螽笑笑:“是因为那样的我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你也比较轻松吧。”
念初脸色变了一变,拿起枕头冲他扔过去。
“别,你别多心。”文静螽伸手接住枕头,过去放到床上,顺势坐在念初旁边,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来,小美人儿,亲一个。”
念初竟不像平时那样骂回去,难得表情严肃,真的抬头去亲他。
文静螽自然不拒绝,认真地回吻,吻到深处,手开始不安分。可是念初立刻绷紧了身子,将头往回一撤,终止了这个活动。
文静螽几乎是立刻起身去喝水,不说话,不多问。
念初看着他貌似潇洒的背影,觉得又愧疚又难过,许久,轻轻地开口:“不单是因为他。”
“嗯,还有什么?”文静螽始终背对着她,声音很是平静,听起来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念初沉默了一会儿,甩甩头:“罢了,先不说这个了,下午你说有事告诉我的。”
“也不是什么确定的事,我把那个张立勤和柳向风的头发拿去做鉴定了,跟你说一声。”文静螽回过头来,神色平静,伸手递给她一包牛奶,“没吃晚饭吧,喝了,然后去洗澡,早点休息。”
做鉴定并不是头一回,已经失望过无数次,早就不在乎了,念初仔细看着他的脸色,其实是在判断后面这句话是不是在赶她走。
“谢谢,再这么做下去向风快成秃子了。”念初闷闷地一句,犹犹豫豫起身,又满含期待的看着文静螽,“那,我先走了啊?”
文静螽突然笑了:“你总是心思这么重,在这睡,在我怀里,嗯?”
“哦,”念初于是开心了许多,一边起身,“那你陪我洗澡。”
“别,我怕忍不住。”文静螽一脸戏谑。
念初不管,上前去拖他的手,在别人面前她还会有羞涩有不好意思,唯独在文静螽面前,她没什么可在意的,他们从小就躺在一个床上尿床,文静螽第一次遗精是跟念初分享的,念初第一次例假是文静螽帮忙处理,还有初夜,他们一起深入地探索彼此的身体,完成了最初的对异性的体验,所以,他们之间早就什么里子面子全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