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向维等人陆陆续续回来,以及各地市的区域助理也来小住,岛上是越来越热闹,各种彩灯楹联也装饰了起来,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跟向颍和韩浪一天天斗嘴磨牙不同,向维、向擎、向逸、向晖、向澜这几个安静得多,除了回来当天各自去找念初报个到,后面就是分头闷在自己房间,只偶尔去健身房练练,其它时间非叫不出门,以至于三四天了向逢还分不太轻清谁是谁。
当然,向逢也顾不上去认人,年底的琐事一堆,他忙的脚不沾地,在一个午后拖着两只羊给厨房送去的时候终于想起来怎么向远好几天不见了。
趁着送晚饭的机会,向逢斟酌着开口:“主人最近越来越忙了吧?”
“嗯。”念初头都没抬,忙着处理一堆报表,已经有三个助理到来,每个人都是一堆数据,其实比起往年来,已经轻松多了,她早就逐渐慢慢放松了寻找,几乎是在赌运气而已。
“那个,我也挺忙的。”向逢又说。
“去找向颍帮忙,向维和向擎也可以,都挺能干的。”念初一边说着,慢慢抬起头,“机密的事情不能交给他们,还是你做。”
“谢谢主人信任,那我忙去了。”向逢心里一暖,这个时候提向远干什么,多扫兴,于是转身想走。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念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呃?”向逢站住,挠挠头,还是开了口,“我,那个,好几天没看见向远了。”
念初眼睛一眯,眼神变得锐利。
“我是说我有事向他请教,没有打探的意思。”向逢慌忙解释,心想也许是被派去做什么特殊任务,那当然不能多问。
“他不在你不是更得意?”
“怎么会?”向逢立刻否认,故作镇静地盯着念初的脸看,试图看出点什么深意来。
可是念初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什么无所谓的事情:“他不安分,我把他赶走了。”
“啊?”向逢一愣,想了又想,他是跟向远老争斗,可不代表互相讨厌,他走了,他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还有兔死狐悲之感,忽然觉得眼前的念初如此冷血。
看着念初漠然的脸,向逢心思几转,是的,她本来就如此才对,是自己这段时间感知了她的温和,竟忘记了她原本就传说中是冷漠无情的妖女。
心里一酸,跪了下来:“可是,主人,他到底陪了您那么多年,就算做错了事,您受累好好调教,别赶他走吧?”
“自身难保,还替别人求情!”念初冷笑一声。
向逢一惊:“我哪里做错了,请主人责罚,不要赶我。”
恰好电话响了,念初瞟一眼号码,忍不住一愣怔,“你先出去”,一挥手的同时一边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低沉浑厚的男低音,念初看到来电显示时已经有所准备,听到声音刹那还是心里紧跳了几下。
“......想来就来,又不是我不让!......是,怪我不让,那你再也别来!......不想,一点都不......嗯。”
“啪”一声扣上电话,想想又拨个号码:“秦叔,明天他要上岛,放行吧......我没事。”
挂了电话,正对上向远贴着卧室门探出头来,虽然还是跪在地上没敢起身。
“你怎么出来了?”
向远双手攀住门框,歪着头,一脸忧伤,开口却是答非所问:“顾哥要来了?”
“你起来吧,”念初长舒一口气,靠倒在椅背上,“刚才向逢的话你都听到了,以后不要再争风吃醋了吧?”
向远慢慢扶着门框起身:“正主儿要出现了,谁还有闲心跟小喽啰斗。”揉了揉腿慢慢挪过来,去抢念初手里的饭。
跪了三天三夜,起初还坚持着,后来受不了就倒在地上睡了,于是腿没折,肚子却快饿扁了,虽然每次念初都留大半给他,毕竟还是太少了,但他也没法抱怨,因为他知道这是念初给他留面子,才不让人知道他跪在里面,毕竟岛上一堆事情要他板起脸来去管,威严还是要保持的。
听到向远肚子里咕噜一声,念初促狭一笑:“明天给你炖只羊。”
“好,主人说话算数。”向远口水都要掉下来,却是喜笑颜开地样子。
念初就是喜欢这样的向远,做事周到,为人却不老到,喜怒形于色,单纯,直接,刚刚挨了罚,转脸就能笑,能容忍和接纳自己的阴暗,同时带给自己阳光和激情,也许是因为年轻,也许是本性如此,总之,那样轻松,那样美好。
念初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口,站起来伸手帮他抹掉嘴角上的一粒米,张开双臂:“来——”
向远受宠若惊,双眸因喜悦而闪亮,上前一步和念初紧紧相拥在一起。
听着向远节律清晰的心跳,念初将刚才的波动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这才缓缓抬了头,眼前的少年肌肤莹白,鼻梁高挺,衬了一对剑眉和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此刻正满目深情地望着自己。
念初踮脚在他红润的嘴唇了亲了一亲:“好久没弹琴了,陪我一会儿。”
温润如玉的少年嗯了一声,又轻轻柔柔的问:“可不可以教教我?希望能够和你四手连弹。”
念初神色微滞,向远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刚要道歉,却被念初拉着手坐到钢琴面前:“来,先练指法。”
向远悄悄舒了一口气。
次日,向逢例行叫早的时候,发现一贯细心周到的向远重新出现了,他正蹲在念初面前,一手托着她的脚,耐心地为她穿上鞋子。
看到向逢进来,向远扭头冲他一笑,笑容温和而饱含善意,只是这善意背后,让向逢觉得自己的地位又岌岌可危了。
不过,这种不安全感不是来自向远,却是来自念初。因为这善意可能意味着向远的地位稳固所以才懒得跟他斗,更何况从他进来念初看都没看他一眼,却是目不转睛盯着向远,一脸深情。而且他们两个看起来那么的默契,对,默契,就是这个词,虽然向逢很不愿承认。
接下来的几天印证了向逢的感觉,向远虽然还是偶尔跟他斗斗嘴,皆是出于玩闹,不再刻意地有事没事支使他,而念初却真的是冷了下来,比之前的平淡还不如,除了外间的事还在吩咐他,客厅的门都很少进,更多的时候却是在陪向颍满岛乱转。
连向远都奇怪:“我已经告诉你那天他没乱说什么,是我自己猜的,怎么主人还在生他的气吗?”
“管好你自己,你知道我厌恶别人的揣测。”念初皱皱眉。
“看起来我又要做挡箭牌了。”向远忍不住嘟囔一声,被念初一瞪,立刻低了头,嗫嚅着,“算了,反正也不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