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向逢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揉揉眼睛走到窗前去看,身穿黄艳艳的羽绒服的少女向颍正在安排几个侍卫往树上挂彩灯,初出笼子的向慕也被她指挥地团团转,而韩浪一抱着胳膊跟她斗嘴,却是不肯动手。
向逢被这活泼的气氛感染,不由得一笑,想那向慕才出来而已,看着岛上一切都觉得新鲜吧,他必然是也不知道向颍是谁,因此同样带了些许畏惧,不敢反抗。
不过,向颍到底是谁呢,还真是好奇,想想还是问向远吧,他肯定知道。虽然向远对自己颐指气使,但不得不承认他心是好的,许多事情耐得下心来指点,他才得以更迅速的了解念初的习惯,了解这岛上的方方面面。
然而向远却不在房间,向逢敲了几次没人回应,于是作罢。
九点钟准时去叫念初,可念初早就收拾完毕,一边忙着写什么一边叫他多送点饭菜来。
饭菜送过来,念初却又不急着吃,细细地吩咐他该做的事,比如刚写完的几封信马上交给小路按惯例带出去,二号船这个月报上来的账目不对让他们重新核算一遍再报,并且通知余音那里年薪可以签字发放了,再比如各地市有几个助理要过来小住,分别是哪天到,又分别安排住哪里,还要约一位姓方的老裁缝上岛来给大家量衣服,以及告诉厨房今年留岛吃年夜饭的人多了五个......
向逢听得头大,他已经跟了念初一阵子,知道她很忙很多事要亲自处理,却没想到岛上这些细碎的琐事也要她一一过问,更何况年节前夕这样忙乱。他还不确定有没有全记下,念初已经让他走,于是硬着头皮退出来,一边想着向远去了哪里,要是他在这些琐碎的事肯定都搞的定。
“出来吃饭。”念初冲卧室喊了一嗓子。
“嗯。”里面应了一声,却是好半天才跌跌撞撞走出来,向远跪了一夜,腿早就麻了,幸好地毯够软,可是毕竟姿势不舒服没法完全入睡,只靠在墙上眯了眯眼,熬得面色发黄。
“先去洗洗。”念初有些心软,却不想给他好脸色。
向远终于把自己收拾清爽再出来,看到念初留了一大半的饭菜给他,径自端过来吃,念初刚用过的勺子柄上还留着她的温度,暖暖的,简单的饭菜也觉得鲜美许多。
当然是不敢擅自坐下的,就这么站在一边,慢慢吃着,悄悄抬眼看着念初忙碌的侧影。
昨天夜里念初并未再搭理他,随他跪着,洗漱也不用他管,向远几次开口讨饶,念初也不回应,冷着脸收拾完就上床酣然睡去。
向远内心惴惴不安,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口不择言,为什么不忍着呢,会不会因此招了她的反感,他了解她的衣食住行每一个细节,同样了解她的独立清高和冰冷无情,这些年她赶走的早就不是一个两个,他一直被留着,不见得是因为喜欢,恐怕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忙,需要一个可靠而周到的人帮她打理琐事。
虽然这个猜测让人很不爽,可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自己存在的最大意义了。何况,既然留在了岛上,留在她身边,而不是在外闯事业,那能让自己成为更有用的人的最有效表现,也就是好好帮着打理这个小岛了。
刚才房内听见他安排向逢做事,恨不能冲出来说我去,才发现自己多么心甘情愿地去做那些看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杂事,只要能帮她分担一些,不要让她为这些事费神,看着她眉目舒展一些,轻松一些,怎么都值得。
“快点吃,吃完继续跪着去。”念初看他闷闷地细嚼慢咽,有些不耐烦。
“啊?”向远嘴里还喊着半口饭,呜咽不清,“还跪?我认错了,不跪了好不好?”
念初皱眉:“我的命令有重复过第二次的吗?”
“没有。”向远扁了扁嘴,“可是我都跪了一夜了,腿要断了。”
“断了就跑不掉了。”
向远神色一滞,觉得心里仿佛漏跳了一拍,定定地看着念初,眸光晶亮:“不断我也不会跑,我好好陪着你,哪都不去。”
念初不接他的话茬:“那就把屋子里的花草全都打理一遍再跪!窗帘也不换,地毯也不洗,要你干嘛用!”说着起身向外走。
“现在那么忙,向逢还是生手,让我出去做事好不好?”向远在身后喊,回应他的是“砰”的一下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