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船体微微震动,一道眼见得到的光束自女子胸前蓝宝石吊坠破出,透过晶体折射投放到了不远处的某台数据处理器。刹那间,整个空间几十块全息投影界面被生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花状的惨白。
站在旁观者角度,就像是一种能量的积累,随着屏幕亮度逐步增强并最终渐进到某个临界一股眼见的到的波动突然核爆般自电脑主机瞬发而出扩散至献身者号的每一处角落。
涟漪所到之处如同磁暴肆虐,仪表罗盘滴答乱跳,一切依靠电子原理运转的设备断档失灵。当这股神秘能量蔓延到了朱宇休眠舱所在的生活区,宿主被盐冰包裹仿佛死去一般的脸庞竟是泛起了一丝微小的波动。
……
“朱宇,朱宇……”
缥缈处传来阵阵轻柔的呼唤,宛若神域飘过的天籁唤醒了朱宇似已死去的意识。看着四周尚未散开的混沌有人思绪懵懂,直到迷雾尽头隐现出那道正向自己缓缓而来的曼妙身影。
对方步态轻盈不带一丝声响,随着彼此间距离的拉近朱宇眼瞳中残留的迷离被瞬间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撼。
飘逸如丝的长发、风华绝代的容颜、一袭白衣随风荡起……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那位冰封千年的异星绝色。
“是你?!”看清来人,朱宇唯有激动竟浑然不觉对方只是一具冰封千年的尸体。
“是不是感到意外?”不知为何女子双眸泛滥起一片晶莹剔透,似要溢出一般。
“我想意外两字已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
“不错。”
“那…可否告知你的芳名?”
“你好,我叫若离。”对方也不羞涩,大大方方报出了姓名。
“清纯雅致,人如其名!”朱宇赞叹。
“谢谢。不过我想一个名字应该满足不了你的好奇。”
笑意第一次绽放在女子绝美的容颜,同时也令朱宇残存的逻辑彻底丧失在了对方的一笑倾城中:“当然,其实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一切?范围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呵呵,尽可能吧。”
“好吧,如你所愿。”女子保持微笑缓缓伸出了右手:“那就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
“什么?”
痴望着眼前凝若羊脂的玉手,朱宇不禁有些发愣。感觉中,本该圣洁不可亵渎的女神居然表现出了与容貌完全不符的开朗与奔放:“你不介意我牵你手吗?”
“有什么介意的,我只是一抹远离了故乡的残魂。男女之别对我早已没有意义。”
“残魂!?”
“你忘了吗,我的躯体此刻正冰封在献身者号分析室的寒晶中。”
“啊!”
对方的答案如同晴天霹雳将朱宇生生劈醒,下一刻,现实中所发生的一切疯狂涌入大脑令其再次串联起了先前已被抹去的逻辑——惊心动魄的太空抓捕、劳心劳肺的检测分析、一意孤行的记忆读取……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朱宇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低温下自己的新陈代谢应该完全停滞,在假死状态下,大脑皮层不可能有活跃细胞制造梦境。难道先前发生在献身者号的能源枯竭牵连到了休眠舱的正常运作?如果假设成立的话首先恢复的应该是心肺功能,自己为何又感觉不到一丝的窒息?
胡乱揣摩着直到银铃般的女声再次传来:“难道你不愿意?”此刻,在朱宇眼中,女子的神色愈发柔和了。
“我愿意。”不再犹豫,有人伸手回应。
即便活在眼前的天使只是大脑勾勒出的幻觉,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看着彼此间的指尖不停接近,想象着之后与美相伴的日子,刹那间,心弦荡起的涟漪甚至令朱宇期盼自己永远不会醒来。
……
朱宇的确没有醒来,但情节却是偏离了原先的设想。就在双方指尖交错的瞬间,没有期盼中的肌肤之亲,有人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神识居然被卷入到了另一个场景。
那又是个童话般的世界。
天际,褐色巨星高悬正中几乎塞满整个视野。
地面,巍峨城墙绵延至两侧尽头。它所拱卫的,是一大片几乎铺洒至地平线的奇特建筑群。
通往城门的青石官道上,人流如梭,充斥着长相奇特的不同种族。有与朱宇一般无二的人类,也有冰中女子般双耳修长身后垂落细细长尾的精灵,甚至在极远处,还有一群浑身布满鳞片的深蓝巨人正劳作在修葺到半途的城堡……
一切都被渲染得如此离奇玄幻,只是身临其境朱宇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兴奋,心中泛滥起的反而是浓浓的陌落。
江山如画,红颜不再。
即便是梦境造物主的大脑,也无法把控结局的走向。失望之余朱宇对眼前的一切似乎也失去了兴趣,而就在此时,那天籁般的女声竟又再次响起。
“这就是我的故乡。”
“你还在?”
对方的语调轻柔如往昔,如拂过耳畔清馨的晨风吹散了朱宇心中的阴霾。将雀跃注入到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下一刻,有人不禁疯狂寻找起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别费劲了,你看不到我的。”
“为什么?”
“别问太多,你只需知道我一直都在就行了。现在请放飞心灵,你会得到一份完全不同的感觉。”
“等等,你会保证一直都在?!”
“我保证。”
虽然承诺来自于一个自己大脑虚构出的人物。可不知为何朱宇依然选择了相信,之后如对方所要求那般放开了自己的神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刹那间,有人感觉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神。视野随着意念而放飞无限延在这片广阔的土地变得无处不在。大到气势磅礴的山川河流,小到集市下水道深处某只觅食的蝼蚁,甚至只要自己愿意,朱宇可以看清哪怕是悬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
“太不可思议了!”在不同场景中肆意穿梭,朱宇兴奋大叫。
“是的,从现在起我的世界对你不做任何保留。”
“去那里也可以吗?”有人指了指头顶那轮巨大的褐日。
“贪婪。”
“呵呵。”
从未有过的体验,朱宇第一次站在神的角度去感悟新的世界。更令其感到欣慰的是,以后的岁月里,若离始终恪守承诺做到了不离不弃。虽然看不见对方,但每每场景切换,柔美的女声总会第一时间在朱宇耳畔出现,向其细细讲述着画面中的风土人情及那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悠远的历史、迥然不同的种族、等级制度的划分,离奇的武学与魔法……随着场景不停切换,愈来愈多的信息植入朱宇脑海渐渐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观,并被不停润色着。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匪夷所思的是,整个框架的严谨程度宛若一部史实,没有丝毫的紊乱。
……
最初,朱宇抱着一种放松的心态去享受身为造梦者的特权。但随着时间的积累,有人由新奇过度到适应便渐渐有了反思。总感觉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似乎早已超脱了梦本该有的范畴。而一旦有了想法事情便变得愈发不可收拾,直到某一日梦境停留在一处气势恢宏的学院,朱宇心中的疑惑终于由量变转化为了质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