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二击
又是一条暗道！科幻场景般的亮相方式令朱宇吸气，撇开当初建造者所花费的心思，就这一整栋作为掩护的侯爵府，能在寸土寸金的圣山荒废那么久就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尊敬的主人，请随我来。”
站定在了入口的台阶唐毅回首报以微笑。下一刻，其身后漆黑一片的甬道瞬间有了亮光，那是安置在两侧石壁的火烛在机关带动下自行点燃将光明一路延伸到了无尽深处。
唐毅熄灭火把朝内走去，朱宇紧随其后。两人在密道内走了近五十米左右的样子，眼前的场景便再次宽敞起来。
那是一间与水瓶星文明格格不入的幽闭石室。五十平米空间内摆放着数十件来自后世的仪器设备——全息投放电脑、扫描仪、休眠舱、频率发生器……朱宇设身其中仿佛是回到了献身者号。
朱宇震惊不已，无法想象楚瑜居然将飞船的某个船舱完全转移到了魔教的心脏。正清点着密室内大大小小的器具，身前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唐毅却突然转身抱歉道：“对不起，救世者。”
“对不起？为什么？”唐毅莫名其妙的一出令朱宇一头雾水，甚至完全忽略了对方在自己称谓上的变化。
“因为我欺骗了你，这又是一个针对您的陷阱。”
言语间唐毅缓缓退开，露出了其躯体所遮挡住的另一道身影。那里恰好是光线的死角，神秘男子端坐在一张四方椅上摆出的是沉思者的造型，而朱宇只是瞅着身影觉着有些眼熟却分辨不出对方的真实容貌。
“你好尊敬的救世者，没想到我们还能有机会再次见面。”没有丝毫拖沓男子开口了，语调竟是那般熟悉，朱宇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有人问零点一秒代表着什么？人类可以完成一次简单的眨眼，楚瑜在城市广场射出的子弹可以划过百米之遥，但对大脑而言却足以将许多细节串联成原来的真相。
朱宇第一时间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下意识套用起了每个大反派山穷水尽时都会套用的一句台词——“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称我为圣骑士，也可以叫我楚瑜，但很快我将取代你成为世人眼中的救世者朱宇。”男子终于从座椅上站起，将自己暴露在了光明中。
下一刻，朱宇如同鬼片中男主看到自己在镜中的映像突然实质化，惊恐之下竟是一路到退着，直到被逼到墙角处这才骇然道：“是你？你还没死？”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男子赫然便是世人眼中陨落了两百年的圣骑士，但此时他却出现在现实离着朱宇咫尺之遥；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运气真不错，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躲过我精心策划了两百年的杀局，逼我亮出了最终的备选方案。”
“几百万人死于两百年前那场圣战，这就是你所谓的精心策划？”恐惧只是瞬息，当朱宇回忆起文献中那场人类相残的浩劫，他所表现出的只有愤怒：“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如此丧心病狂的卑鄙小人！”
“你错了！当初我只是想找一个假死的理由，而且还不能留下尸体，至于那场战争，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
朱宇冷笑：“在你眼里还有对与错吗？！”
“本能而已，无论面对的是自己的生命或者是至亲至爱，人都是自私的。”
“……”
“我再问你，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好吧……也许你说的不错，生命只有一次，如果换做我，我会……”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拥有思维情感的人？沉思片刻朱宇渐渐摆出了颓废的神态，但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抓起桌案处的烛台向着对手狠狠投掷了过去。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烛台上没有火烛，那根尖锐的固定针在朱宇恰到好处的控制下向着目标呼啸而去，而楚瑜则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失措，他只是淡定地看着泛着寒芒的针尖在其眼瞳慢慢放大，最终如同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面反弹到了咫尺之遥的地面。
那是传说中的魔法防御。
“唐毅！”
一击不中，朱宇将目光恨恨锁定在了某位口口声声不介入纷争的魔法师，仿佛是要透过皮囊看清对方灵魂的本质。从第一次见面算起，他对唐毅的印象一直不错，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将对方视为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曾想在笑容下包裹着的是一颗要将自己置之于死地的祸心。
“为什么不在你我第一次见面时就动手？”朱宇突然歇斯底里道：“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同时我也会好过些……”
或许是心中有愧，唐毅停止了魔法手印低头退回到了主人身后，楚瑜则拾起烛台解释：“因为我需要你现在的身份。”
“又一个局？”
“当然。虽然在算计方面你差了点，不过飞刀耍得不错，不愧是另一个我。”鉴赏着烛台上的精美纹路楚瑜微笑道：“可惜力度与准度还有待提高，即便没有唐毅的防御魔法也无法穿透我的前颅骨最多只是留下一道伤疤。”
“防御魔法……哈哈哈！”
濒临绝境，但不知为何当朱宇突然歇斯底里般大笑起来。代表着绝望也代表着一种自嘲。
如愿以偿看到了本该存在于玄幻的魔法，未曾想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巨大，第一次毁灭了整座城邦数万生灵，第二次更是令自己陷入到了万劫不复的绝境。下一刻，有人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垮塌了，止住笑声开口问：“那你能否让我亲身体验一下飞刀的真谛？”
“咦？你真这么想？”这次轮到楚瑜流露出惊容：“不打算再做些什么了？”
“是的。”
“为什么？这似乎与我的计划有些脱节……”
“我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这也让我看清了一个事实，其实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了结它吧，楚瑜！就现在！”
朱宇真的是放弃了。那是一种萌芽自绝望的领悟。两段轮回两段感情，楚瑜才是真正的拥有者，而自己所遇到的只有欺骗与背叛。如果将其浓缩为一部小说，最适合他的角色应该就是神案上的祭品。
“既然你坚持……那就如你所愿。”或许是心有灵犀，楚瑜眼中隐现出一抹浓浓的同情：“放心吧，等唤醒了她，我会以你的身份好好珍惜的。”
话音刚落烛台在其手中再次倒飞回来，凄厉的破空声中，针尖对准的是朱宇再无一丝生气的眼瞳。很显然，楚瑜使出了全力，这样才不会令朱宇承受太多的痛苦，只需几毫秒的时间，烛台的针尖便会毫无阻碍刺穿对方的大脑额叶令其意识先于身体死亡。
……
楚瑜用行动表达了杀手对猎物的怜悯，但这种怜悯是建立在目标必死的基础上。一旦局面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他便会将其转化为不择手段的残忍。
就好比现在，当那枚烛台在半空发生原因不明的折向时，楚瑜神情剧变，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傍身的匕首。
站在朱宇的角度，他所看到的只是一道由寒芒构织的V字反射线，大脑尚未将视觉转化为思维，原本作为自己生命终结者的烛台便已改变轨迹牢牢钉在了密室另一侧的内壁。之后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只不过由烛台变成了体积更为小巧的钨钢匕首。
“叮——”
依然是莫名其妙的V字线，伴着一声脆响，迎面而来的匕首因为同样的原因没能完成其主人赋予的使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