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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后一块拼图

或许是被对方的从容所感染,保罗陛下神情中的威严瞬间消失同样化为一汪春水般的笑意,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是错觉。

“你很不错!”

“陛下谬赞!”

“呵呵,由于你的出现朕发觉今天神殿的景色也好了许多。”保罗变得开心起来,踱步到窗前背对起了朱宇,显然是答应了对方回避的请求。

“多谢陛下。”

对方堂堂教皇之尊,朱宇根本不担心他会使出偷看之类的下三滥。见保罗将视线投向窗外,朱宇再次翻开盒盖。神情带着浓浓的憧憬,仿佛尘封在隔层背后的是一段新的人生。

圣女的预言来自圣骑士的日记,那是对方穿越虫洞时被植入的记忆。只是朱宇怎么也没想到日记中的内容居然会延续到自己出现在水瓶星以后。这样的结果带给他太多遐想,毕竟只有神才能做到未卜先知。

盯着熟悉的电子界面出神了片刻,朱宇终于是伸出了习惯的右手食指重重点向了识别区。

“识别通过。啪……”

仿佛是冥冥天意对某人期盼与好奇的回应。随着一声久违了的电子提示,隔层自动跳开,还没等朱宇将目光投入隔层背后的空间。一直背对着朱宇的保罗陛下身躯明显一振,终于是忍不住了。

“窗外景色再好也比不上房内,你说是吗?”

朱宇回应:“是的,我完全同意。”

“很好……啊!你难道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保罗陛下转身,视角刚好停留在朱宇重新合上隔层的瞬间,之后神情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懊恼,似乎在为之前转身时太过矜持的速度。

此情此景令朱宇有了一种自豪到哭泣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这还是凡人心中高高在上的教皇吗?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看来人类的好奇心永远不会随着地位与年龄增长而褪色。

“陛下,您需要的只是证明不是吗?现在您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好吧……

很高兴您的出现。尊敬的救世者。”

教皇保罗调整好了情绪第一时间认可了对方的身份。自阿登二世退位以来,神殿便从未忤逆过圣女陛下留下的一字一句,毕竟它代表着神的旨意,即便是站在凡人巅峰的教皇亦只是神的奴仆。

“现在朕能为你做些什么?”

“陛下。我需要查阅神字三九五号的全部底稿。”

……

神启历13915年(对应地球公历日2426-762年),冬寒十日。夜。

透过厚达近一米的钢板,神殿档案馆最深处的大保险箱内被锁入了一份关于救世者降世的绝密,与此同时,在教皇卧室仅其一人知道的暗格中却少了几页至关重要的文献。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宇则端坐在窗台边呆望着天际浩瀚炫美的星河静默入神中。

不远处的桌案上搁着几页黄纸,赫然便是神字三九五号缺失的那几张。但此刻朱宇却再也无法聚焦在页面四溢着古老与奇幻的字里行间。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这一天是如此的漫长,随着最后一块拼图的出现,仿佛日出日落之间隔着悠悠岁月,幻化出无数令人目眩神摇的前程往事。

……

神启历13707年,大祭祀日。一场骇人听闻的刺杀将浓浓的血腥与罪恶涂抹在了神殿最重要的节日。除圣骑士朱宇,现场伤者九十六人包裹圣女陛下本人。

结案陈词最终圈定了袭击者的身份。那是一群潜入神殿疯狂的原旨主义①者,目的是杀死圣女陛下及圣骑士本人。在他们眼中,圣女陛下及后来的圣骑士是蛊惑世人动摇信仰根基的伪神,是教廷最终分裂的罪魁祸首。

(注1:原旨主义是指坚持依据原著作者的本意来解释条文或是典故中的内容。)

当然,案件并未真正了结。魔晶及其庞大激发装置的流入渠道依然不明。随着几个关联人物的死亡,真相似乎永远沉入水底。

秋霜二日。圣女陛下开始自我幽闭,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往来甚至是水和食物。与此同时神殿将刺杀幕后指使的矛头指向圣山,宣布发动全面圣战。教区所辖七十二王国近两百万联军随即开赴边境前线。

冬寒二十一日。在长达半年的渺无音讯后,神殿终于决定打开那座幽闭的地宫。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如琥珀般包裹着女神的水晶棺。现场留下一份飞船设计图纸及圣女陛下亲自书写的文稿。预言两百年后自己出现的同时请求神殿将其送回自己所在的文明。

两日后。神殿依照圣女懿旨开始了历史上最浩大也是最隐秘的工程——打造飞天号。这台庞大到骇人听闻的钢铁巨兽将肩负起可以将女神送入太空的神圣使命。

神启历13708年,立春十一日。神殿付出几十万鲜活生命的代价攻陷海伦,只为夺取圣骑士当初所乘坐的太空飞船,而在不久的将来,它会被拆解为飞天号的一部分。

神启历13708年,秋分三十日,凡尔顿攻坚战以神殿惨败告终,圣山再次收复海伦,并将战线推至圣战发起地,之后双方形成僵持。

神启历13711年,初夏二日。飞天号打造调试完毕,并与同季十五日点火升空,携带着那座美轮美奂的水晶棺及亿万人的惆怅与不舍思湮灭在天际星河。

正如编者案中所写的:

‘这是水瓶星文明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尝试接触云层以外的世界,只是飞天号的成功并没有带来世人喜庆,它所留下的惆怅与追思。

追思一个伟大时代的结束。一个神与凡人共存的时代。它起于神启历13701年祭神日,止于神启历13711年初夏二日。’

……

纷乱的世纪,疯狂的年代。

整篇编者案弥漫着愁绪与欣慰,只是透过这对矛盾情感朱宇所看到的却是一条通往伊甸园的金光大道。而打开路闸的金钥匙正是自己头顶几千里外绕地航行的献身者号。

中世纪的生产力匹配后世科技居然可以拼凑起一枚冲破行星引力的载入飞船,这让朱宇深深震撼的同时看到了自己重新回到献身者号的希望。

这艘悬挂在头顶上方的深空探索飞船会将一切变为可能,朱宇甚至可以憧憬发生在冥王星的深空邂逅会在七百光年之外的上帝之眼中昨日重现。而这一次,等待自己的将是一个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体,之后衍生出的是苦尽甘来后的美好未来。

那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亢奋不停刺激着大脑驱散了原本萦绕不去的睡意。将目光从星辰闪耀的夜空收回,朱宇第一时间找到了那枚静静搁置在橱顶的指纹箱。

它来自另一个与地球有着像似历史的平行世界。之前因为保罗,朱宇错过了揭密真相的机会。但他相信在那厚厚的铁皮背后一定隐藏着自己无法想象的惊喜,而且一定与若离有关。

紧了紧自己的脊梁,朱宇起身取下铁匣,却不料刚想打开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打断。

“谁?”朱宇莫名,此时已到深夜,难道在这片庄严神圣的神殿内还出现不知时宜的扰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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