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玩去喽!手枪真好玩,啪,啪,啪!打死你!”
永乐比傻根个子矮一点,身体瘦了一圈,活生生就是个傻根第二。她出了院门后,故意跑到那几个监视者的身边,拿着木刻的手枪装傻充愣,在黑夜下那几个人也懒得看,懒得管,也是没看清。飞来几个鄙夷的眼神,永乐就顺顺利利地混过去啦。
“去哪儿呢?对,先去私堂看看情况。”
月黑风高夜,一个小不点悄悄地朝着村里的私堂溜了过去。永乐心里盘算,私堂是柳林村聚会商量大事小情的地方,她先看看这里是否能查看出一些线索。
绕过几道弯,下过几道坡,永乐像一只夜游的小猫一样慢慢地摸到了私堂的一角。
这座古老的木制建筑居然真有灯火晃动,夜已入深,这个时刻本应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可竟然还有人在私堂停留,说明村里肯定有大事发生。
“这么晚还有人在?看来村里真有大事发生。”
永乐这些天也有意无意间听到了些风闻,李二蛋自从和他们打过架以后就丢了,虽然后来找到了可是回到家中就一病不起,最后居然犯了邪病,说什么湖神要收他。
这可怜的娃没过几天真得就一命呜呼了,要不李二蛋的爹怎么能发了疯似得找他们的麻烦。
“唉!还是现代社会好,哪里有这些个鬼鬼怪怪?这地狱里还真是麻烦。哼,不过我陈永乐是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
永乐人小鬼大,她的心里根本就是个现代人,什么湖神水怪的她是根本就不信,她觉得都是扯淡。她现在就想搞清楚一件事,为什么会有人在廖家附近像看犯人似得盯着他们?
“真人,柳某说话冒昧,今天在众人面前您真不应该提献祭的事。这下可好,这人心一往邪里奔,是八匹马都拉不住啊。”
“无量天尊,员外别怪贫道多嘴。有些话其实不用我说,您心里比我更清楚。我其实能看出来,就是没有湖神之祸,你们村里的人对那个什么廖家也有意见。”
白衣道士不卑不亢,微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那廖家具体怎么了,总之我理解山村偏远,柳林村有一种抱团排外的氛围也是可以理解,那廖家有一个女子是新到本地,身份有些不详,村里人是早有微词。”
“这最近的血案和村里的祸事让你们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你们心里感到一种恐惧,一种不稳定的恐惧感。这种恐惧积聚久了就会产生愤怒,你们想发泄,可不好向身边的熟人发泄,找遍全村就廖家符合条件,熟人已经死了俩,剩下的大人现在关在县衙,就剩三个孩子变成你们发泄的对象了。”
柳丹沉默不语,因为老道说得句句都对,他最害怕得就是这种情况,当多数人的利益受到伤害时,他们会自动去寻找与他们不同的异类,不管正确与否,他们都会针对少数异类,做出可怕的事。
“道长,总而言之还请您在此处委屈得住上几天,需要什么我去吩咐下人。还请您帮着劝说一下村民,切莫干出傻事啊!”
“无量天尊,柳员外仁慈善良,贫道当尽力而为。”
说罢,柳员外转身就出去了,白衣道士看着他离去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夜深人静,隔墙有耳。永乐窝在堂外阴暗的一角,顺着旧墙的裂隙,看着听着,结合着之前自己的所见所闻,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如此,这帮糊涂的笨蛋,居然把怒气发泄到我们身上?哪里有什么狗屁湖神,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得想办法查一查。”
永乐见柳员外远走,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办?正在此时,永乐惊讶地发现,原来屋里只有一个白衣道士,可现在居然出现了另外两个影子,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了,急忙揉了揉眼睛。
“坛主,下一步怎么办?这都好几天了,这里的人怎么如此顽固?”
“莫急,这个村子地处偏远,人心朴实看似好欺骗,实则不然。心里越复杂的人越容易上当受骗,心里单纯的人往往不好对付,人心这个东西你们不懂。”
“不过这把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我们最后再来一把釜底抽薪,就可大功告成。”
“坛主英明,如何行事还请明示!”
“呵呵,你们去那柳员外家,对他的宝贝女儿特别照顾一番,我有身份在此不好行动,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
两个影子一晃就消失不见,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白衣道士拂尘一甩,坐在蒲团上坠入冥想。
堂内坐得稳稳当当,堂外永乐可炸了窝,她句句听得清楚,这是一伙骗子加神棍啊。
“香蕉你个芭拉,什么鬼东西啊?变魔术呢?怎么一下就没了?骗人?什么单纯,什么复杂,什么情况?”
永乐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鬼神之说,背后居然是这帮人在捣鬼,而且这帮骗子胆大包天。敢明目张胆得在大庭广众下骗人,装得这么像,还一口一个真人。
永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真想大喊一声,可是她不敢喊,这群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她现在这个小身板可什么都不顶。
突然,村头廖家的方向爆发出了一声大喊,一下子就把这宁静的夜晚打得支离破碎。
“快来人啊!那小兔崽子跑了!快点来人啊!”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傻根这个头脑简单的娃,可以被控制一会儿,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脱离了预想的轨道。
永乐头出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傻根在家里别出来,可惜她的话也比不过一泡尿的功力。
傻根睡到半截被尿憋醒,黑夜中那温柔的月光,和煦的寒风让傻小子睡意全无,他东找找,西翻翻看不见永乐的身影,廖忠依旧沉溺于苦闷的悲伤中,丝毫不理会傻根的一举一动。
“走喽!玩去喽!”
最后,傻根嘻嘻哈哈得跑出了院子,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之中。
“这傻子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瞎跑个什么劲儿?这多大一会进进出出两次,真是傻透腔儿了。”
几个民团的人一直守在廖家周围,刚才傻根满脸确黑,露排小白牙蹦蹦跳跳可是过去了,这会儿又有一个傻根同样的黑脸,同样的傻乎乎,同样蹦跶着远去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老李,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觉得这会儿过去两傻子?”
“嘁,你就是眼花了,哪有俩不就一个嘛?脸上都是黑泥,声音傻不拉几的,不刚过去吗?”
“对,是刚过去,可之前过去的不是吗?不也脸黑,傻乎乎的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珠子互相乱转,大概僵持了有半袋烟的功夫,其中领头得说话了。
“不对啊,好像是俩个,刚才那个过去你们看见他回来了吗?”
几个人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不过也有几个人直点头。
“娘的,到底回没回来?”
“没回来!回来了!”
这下全都晕了,彻底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不行,事关村子安危,去他娘的,进屋给我搜!”
不搜不要紧,这一搜吓一跳。他们把廖家里里外外翻了个底儿朝天,除了廖忠那张生无可恋的小脸,哪里有傻根和永乐的踪影。永乐的逃跑将柳林村的黑夜点亮成了白昼,人们手拿火把开始在大大小小的角落里搜索。
“糟糕!被发现了,看来傻根那臭小子添得乱。这村里人拿我当瘟神了,我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这破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我要走,对,和忠哥一起走。”
永乐脑子飞快得思索着,她决定逃,一定要离开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廖正已经去世,孟娘身在牢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没必要待在这里傻等着,她要带着廖忠和傻根一起去县城,看看孟娘是什么情况?
想到哪,身体就动到哪?永乐猛然一个起身,在夜色的掩护下往廖家的方向摸了过去。百密必有一疏,永乐小小的身躯轻如纸片,蹲在那里悄无声息,谁也发现不了。
可就是这一动,麻布外衣的边缘随风摆动,一声极为细微的响动要是旁人根本听不见,可偏偏私堂里白衣道士是梅花庄下面一个分坛坛主,武功出神入化,附近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嗯?居然是那个孩子,可以啊,我竟然没有发现?嘿嘿,小家伙。你想往哪里跑?”
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柳林村乱得像一锅沸腾的水。永乐在这潭水中,自由穿梭,灵活躲避,一步一步回到了廖家。院子周围自己空空荡荡,人们都去各处搜索,没有人以为这孩子还会回来。
俗话说得好,灯下黑瓦,阎王也怕。永乐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来,直奔廖忠而去。
“忠,快点收拾东西,跟我走,我们得离开这了!”
廖忠从生无可恋变成了疑惑满满,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是他的家,除了这他还能去哪?
“再不走就会有危险,总之请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永乐焦急地催促着,全然没注意身后幽幽得现出一道白色的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