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蝉鸣阵阵,连云山脚下的树林中,一道身影正在对着眼前的篝火若有所思。
“江浸月吗,倒也是个主角般的人物。”刘坦之回想起在何府所了解到的此人过往故事,喃喃说道。
江浸月的故事就好似某位明教教主一般,出身武林世家却因先天体弱练不得武,受了外人不少冷言冷语。十四岁那年不知所踪,八年后再现江湖已是绝世高手,单人独剑便将当时横行江州的八大寇一扫而空,最后八大寇请出退隐多年的匪王“勾月手”孙独龙与他决战,结果被他一剑了账,铸就“沉月剑客”赫赫威名,却也因此为江家带来祸事。
八大寇背后的人对付不了江浸月,只好对江家下手,不到半年便将江家整的五劳七伤难以为继,江浸月只好弃剑归隐,以此保全江家基业,自此之后绝迹江湖。
“如今看来,这江浸月最有可能就是这姬如玉的老爸,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是与不是还是两说呀,现在,我该如何处置你呢?“刘坦之把玩着手中的黄皮葫芦说道。
沉思良久,刘坦之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拔出塞子将姬如玉的神魂放了出来,这神魂一从葫芦里出来,就远离火光原地打转,带起阵阵阴风。刘坦之见状不由笑道:“比我当年可强多了,这样放着不管,不出十年必成厉鬼呀。”
那姬如玉的神魂本来懵懵懂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见刘坦之的声音,不由循声看去,一见是杀身仇人,顿时大叫一声:“是你,还我命来。”随即身化阴风向刘坦之扑来。
刘坦之见状不闪不避,五心朝天闭起双眼,任由姬如玉俯身与他。姬如玉一进人刘坦之的识海,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见一轮明月当空砸下,将他砸的神志不清,昏昏沉沉起来。
姬如玉随即坠落,不知身往何处,虚空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只玄武神兽,张口一喷,便是无尽汪洋迎面而来将其淹没。姬如玉在这水中不断挣扎刚一露头,只觉身体一轻,头上红光一片,抬头一看乃是一只朱雀神鸟,将他从水中捞出。
姬如玉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在朱雀神鸟化身无边火海将其覆裹起来,顿时惨叫连连,不知过了多久,朱雀一松爪,姬如玉又掉回玄武造就的汪洋之中。
如此往复七次之后,刘坦之睁开双眼张口一喷,吐出一股阴浊之气,眼前篝火随即熄灭,余烬上竟隐隐现出白霜。而后刘坦之又一吐,吐出一道洁白灵光,随即幻化出一道人影,正是之前要附体与他的姬如玉。
这时的姬如玉与方才截然不同,周身黑气红光尽去,身着白衣隐发白光,两眼炯炯有神不复方才懵懂,无暇公子这时才算名副其实。姬如玉一见刘坦之,当即跪下谢道:“多谢真人搭救,让我脱离苦海,不复沉沦。”
原来是刘坦之以自身脏腑之精气,行道家水火炼度之法,超度姬如玉的怨灵,化解他周身怨气,让他可以投胎转世,不必在人间受苦。
“等等,”刘坦之一伸手,“先别急着谢我,你将衣服掀开看看。”
姬如玉依言而行,只见衣袍下几道红线缠在自己身上。
“真人,这是?”
“这是你之前被你采花的那些女子所留下的怨气被我以秘法练成,只要那些女子对你的怨恨每加深一份,这些红线就会勒紧一寸,每七天复发一次,直到最后便会将你的神魂勒碎。”刘坦之淡淡说道。
“真人,也就是说我只要化解那些女子的仇恨,这些红线就会消失对吗?“姬如玉听完眼睛一亮随即问道。
“没错,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刘坦之淡然回道。
姬如玉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解脱之色,“我原本便打算将来事成之后,就对她们实话实话任凭处置,如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只可惜……“
“只可惜你还没有报仇雪恨是吧?”刘坦之问道。
姬如玉闻言点了点头,刘坦之见状不由露出一股怪笑,“其实早前我就看过你的面相,不似无父无母之人,而后又得到一个消息,是关于你的身世。”
“什么消息?难道我真的是……“姬如玉脸上先是一喜,随即慌乱起来,显然是在胡思幻想。
“静下心来,不要乱想。你母亲乃是你师傅池含柳,至于你父亲,那就得你自己去问她了。”
“原来是这样,她为是么不告诉我真相,我这么多年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姬如玉方寸大乱,竟连身影也忽隐忽现,就要走火入魔。
刘坦之见状淡然言道:“这还得你自己去问,不过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你现在这个下场,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姬如玉闻言渐渐平复下来,随即问道:“多谢真人点化,不过我母子之间还能再见?”
刘坦之道:“你得我祭炼,如今也算是半只脚踏进鬼仙之路,能够托梦与人,再者七日之后乃是你的头七,你可借此机会回返原躯所在,与她在梦中相见。”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姬如玉闻言头称谢。
“不要谢了,做你该做之事去吧。”刘坦之衣袖一摆,姬如玉随即身化清风向远方飘去。
看着远方明月,刘坦之喃喃自语:”姬如玉与我这原身阻道夺命之仇,对我来说却又是算有些恩情,也不知我这样是对是错。罢了,我此事问心无愧,就这样了。“
刘坦之转念一想:“在姬如玉不愧无暇公子之名号,虽走入邪道但也有些气度,害我枉做小人,不过你若是谎言骗我,将来下场可就要凄惨无比,毕竟那红线乃是你自身心魔所化,将来如何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随后刘坦之放空心神闭目打坐,见自身五脏之神又有些野性萌生,心知这是身神失了元灵镇压所致,长此以往必然使身神逃脱,五元境功破,不过确是无心遏制,毕竟他是打算重修再练。便不再留心此事,布好法器,专心修行三华境起来,已求早日功成。
随后两天,刘坦之一边赶路一边修炼,已赶到宣阳郡谷梁县境内,“照这样的行进速度,再过三天就可回到黄粱观了。”刘坦之坐在县城北门的小摊上,一边吃着热气腾腾早点,一边想到。
这时一阵人头攒动,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刘坦之抬头望去,只见北边来了一大队人马个个身带兵刃,何家父子赫然身在其中,显然是来讨伐神水宫的各派武林人士赶到此处。
刘坦之头一低,显然是不想和何家父子碰面,却见从这班人中,突然窜出一队人马,拔出兵刃将这卖早点的小摊团团围住,吓得老板和食客面如土色,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刘坦之吃完手中的包子,背好包袱站起身来,对着缓缓赶来的何青山问道:“何老爷,这是所为何故?“
却见这何青山正气凛然,指着刘坦之道:“桃花盗你作恶多端,如今已是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嗯?”刘坦之闻言一脸懵逼,而后转念一想,不由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身影一动,已然从包围圈中跳了出来,二话不说架起轻功就往远处山林逃去。
“竟是二弟的《灵鹤踏水诀》,好小子果然有所图谋,快追。”何青山一见,立即想手下下令。其他武林人士见状早就追了过去。
刘坦之边逃边想:“如此情景,真是没想到啊。不用再猜了,江州能有如此能为者也只有此人,没想到他才是姬如玉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