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能去到哪儿?”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逃离那人的灼灼目光时,她的一句话,再次让自己心生胆怯,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面前,是一袭黑衣的破军,冷着脸挡在他面前,容他脾气再温顺,也是有些愠怒。
“只是想请神医陪我在这蓝郡多待些日子罢了。”抬手,抚去额前几缕碎发,看似妩媚的动作,却不敢有一人敢多想。挥挥手,让破军将玄真子带去其他房间休息。
“让天梁立刻到蓝郡来。”看着他们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原本温润带笑的脸沉了下来,换上了那副严厉表情。
“是。”房间不知何处有人应了一声,便重回寂静。
我靠在床上,轻轻抚触着隆起的腹部。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刚才玄真子的那些话。族规规定不得与外族人通婚?那当年的承诺算什么?戏言吗?双生子中必有一人继承冰族血统?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那是我紫墨的孩子,与他,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思及那日冰尘鄙弃我的话语,心口处便犹如利刃一刀刀划下般痛。不管当年到底是谁毁了我的清白,也不管今日腹中孩儿到底是什么血统,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定要你们一个个全都付出代价!透亮的水晶瞳因为仇恨变得深邃。
翌日,当我挺着肚子从房间出来时,玄真子与天机、破军早已坐在桌前用餐了。
“主子。”见我从楼上下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看得一旁的玄真子直翻白眼。
“怎么?神医昨个儿没睡好?”缓步来到桌前,在天机的扶持下落坐,破军赶忙将之前早已做好的糕点与白粥端上。我含笑问一脸不满的玄真子。
“老头子认床,不是自己的地盘儿怎么睡都不舒服。”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灰色的瞳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这个小女子不知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身边竟跟着如此高手,害他一晚上都在想如何逃脱,却又一点头绪都没有。
“哦~”我拉长了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下来的话,却把玄真子又气的胡子直翘。“那就慢慢适应,不急。”看着他气鼓鼓,但又发作不得的样子,我的心情一下子晴朗起来,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原本想反驳的玄真子在抬首的一霎那愣住了。他见过这彩虹大陆上不少女子的笑容,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相媲美。仿佛世间最纯净的清泉,又好似寒冬中一抹温暖的阳光,总之让人全身心的舒畅。
“主子。”就在玄真子发呆,众人低头吃饭时,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天梁?!”抬首,我有些吃惊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还不是担心主子您!前几日就出发了。”也不行礼,径直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润喉,这一路,可把他赶的。
“我?”放下手中的点心,取出一方手帕,将手上的碎屑擦拭干净,“有什么好担心的!是不是那帮老狐狸赶你出来的?”
“这……”天梁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转首,看到玄真子瞪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讲话,不由地望向破军。这老头不会是神医玄真子吧?
破军收到他的疑问,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然后起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也不管玄真子还坐在桌前听他们讲话。
玄真子坐在桌前,听着两人的对话,似乎听出些什么,又似乎没听出什么门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问话,让正在谈话我俩一愣,天梁以眼神问道:你没告诉他你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肯定没有啦!
天梁:怪不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天梁无语……“神医前辈啊,这位是我家小姐,她……”就在他打算为玄真子解释我的身份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惹来大家争相观看的目光。
“是冰族人耶。”
“他身边跟着的不会是公主吧?”
“真的,真的,看起来真是天生一对啊!”
客栈顿时涌起的议论声一波波传进我的耳中。脸上依旧是刚才那浅浅的笑容,但坐在我身边的天机、天梁,甚至是玄真子都感觉到了我周身散发的寒意。
而始作俑者正站在门外冷着一张脸,银色的眸扫过屋内好奇的人群,刹时间人群便安静下来。抬脚进入客栈,寻了一张无人的桌子落坐。与他一同落坐的,还有水蓝的公主——水璃。
“尘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水璃用蓝绿色的水眸怯怯地打量着客栈,平时她就很少出门,而在外面用餐,更是不会选择到这种小店来。
尘哥哥?!挑眉,唇间的笑容更甚。我远远坐在屋里的角落处,看着这 “天生的一对”。
对于面前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的女人,冰尘依旧如平常一般不加理会。反正明日便会到皇宫将这门亲事退掉,他的婚事,由不得他人做主,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亲。银眸扫过大堂,是她?她住在这里?
终于看到我了!嘴角的笑容更加妖艳,紫色的水晶瞳闪着耀目的光芒。
她的笑,一如那夜般媚惑,冰冷如他也不由得看得出了神,就连水璃的小动作都不曾发现……
起身,缓缓来到他面前,转首望向水璃,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未婚夫!”似是感到了威胁,水璃宣示主权般挽起冰尘的胳膊,得意地看向我。
“你会娶她?”这句,我是看着冰尘问的。紫瞳直直看着他的银眸。
“与你何干!”不知为何,他竟会如此回答。明明心里在呐喊着“不会,不会!”说出口的竟然是那样一句。
“是,与我何干……”明明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也明明知道曾经的甜蜜与宠溺已成云烟,却还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伤心不已。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仰起头,就算自己被遗忘,被鄙弃,也仍旧要做个骄傲的人。“是墨儿打扰了。”转身间,喉中腥甜。
墨儿……她叫墨儿……
“主子!”深知紫墨身体状况的天梁赶忙上前,扶住她有些晃动的身体,手也顺势搭上了她的脉。要糟!就知道主子每次见到冰尘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主子,得罪了!”言罢便打横将她抱起,急步向楼上房间奔去,路过玄真子身旁时道:“上来帮忙。”
这一次玄真并未多言,静静地看了冰尘一眼,然后跟在天梁身后上了楼梯。
冰尘觉得他与那个叫“墨儿”的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然为何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一种说不清是心痛还是心疼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看来,梅还是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想到这里,冰尘起身就要回自己的行馆,他要问个明白!
“站住!”二楼上,破军同样冷着脸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冰尘,“我家主子有样东西还给族长您。”言罢,手一甩,一道碧绿的光直直射向冰尘。
宽大的白色袖袍轻轻一扬,便接下了那道光芒,抬手间,一根通身翠绿的玉簪静静躺在手心。疑惑地看向破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主子说了,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冰族长阻了我家主子之事,再见便为敌。”说完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让这一众看客找到了可以大肆宣传的八卦之谈。
“尘哥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家主子是谁?刚才的女子吗?”一直坐在旁边的水璃这时开口问道。仍旧没有得到半分回答,因为冰尘早在她问完的一瞬间就用轻功离去了,空留同样一肚子疑问的水璃一人在客栈发楞。
“怎么样?”房间内,天机焦急地问正在床边为紫墨把脉的玄真子。
玄真子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天梁在一旁看得也是十分心焦,“到底如何?”自他将紫墨抱进房间不久后,她就昏迷了,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又过了许久,玄真子才将紫墨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去。但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告诉天机他们,情况不是很好。“腹中胎儿倒是无妨,只是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屋内的三个男子,见他们均是面露焦色,便不再犹豫,将自己刚刚诊出的结果告之他们……
“我就知道一见他准没好事!”天梁听完玄真子的话,生气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小桌上,顿时小桌便散了架。
而天机与破军的沉默不言同样让玄真子心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床上的女子,又到底是什么身份?与冰族族长冰尘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