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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婴儿般的睡容

夜色如墨,半开的窗,窗帘随风忽扬忽下。左颜樱执笔的手停在稿纸上,平稳的呼吸声萦绕鼻间。台灯还亮着,书上的习题还很多,圈圈点点的字里行间透出一种无限延伸的疲倦。七堇店的工作虽然只是兼职。习惯了少睡的左颜樱反而越来越嗜睡。不管十二点的钟声会不会响起,她终究不是灰姑娘,无法转身成为公主。

窗外雨声哗然落下,左颜樱惊醒,做了个很空白的梦。揉揉双眼,看见闹钟已经凌晨2点了,把数学资料合上。关上台灯,蜷缩着钻进被窝。

床边摔坏的手机已经不能再响了,薛痕澈给的手机,又不想使用,静静的放着。闹钟的滴答声淹没在所有雨水创造的声乐中。房子已经格外沧桑的痕迹爬满墙壁。这是允奶奶留下的唯一遗产。旧式的老洋房,更因为周围不断建起的高层建筑,而显得昏暗。

颜樱的卧室在二楼,一楼曾是钢琴房,曾是母亲左雅冰的钢琴教室。可惜的是钢琴早已卖掉了。三楼一直空置着,堆放着所有有关允奶奶、妈妈的照片和物品。

时间流逝,最温和的光线落在书桌花束上。左颜樱揉揉迷离的双眼,闹钟还未响,只是时间还早,才5点。忙碌一阵后梳妆,左颜樱决定去学校的温室看看,据说那里的花很美。穿上校服,嘴里咬着面包,右手撑着门,左手的一边放着上书包和便当,穿上鞋便匆匆向学校方向赶去。

温室里好多花还未开。鉴于一个学校,颜樱有绝对会去温室看看习惯,早早就去了,作一个喜静的人,温室是个天堂,悠闲的休憩之处。

温室的白色玻璃随着晨光,反射形成一道光圈。小心地打开门,很多小巧的花还是低低的垂下,偶尔有几朵花开始竖起花蕾。颜樱刚想触摸,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失衡摔了下去。

颜樱坐起来时,才发现有人在这里睡着了。

那个侧脸难道是霍恒轩?

他坐在草坪上,头靠玻璃,呼吸缓慢而均匀,眉间忽而舒展忽而紧皱,忽而平静得像婴儿般,那张精致、沉睡的脸。耳边的银色耳环泛着光,墨色发间微乱。衣服领口的蓝色领带被扯开,连同里面的衬衫纽扣也松开。金色校服折起皱痕,手肘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手指伤口处还只是微微结痂。

颜樱还是难以相信那是霍恒轩,那个传言上玩世不恭富家子弟的他。左颜樱拿出创口贴,纱布等。刚想伸手去拉他的手,下一秒手变得僵硬。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该不该帮他呢?他毕竟不是那只受伤的白猫。左颜樱马上收好东西,准备离得远远的,这样还会更好吧!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是帮他,他也不会领情吧。

可是就这样不管,脚却走动了,为什么还是会如此不放心呢?居然伤的那么重,左颜樱放弃同情心了,还是蹲在他的面请,重新拿出酒精,纱布包扎起来。每一个步骤都是轻轻的,等下怕惊醒他。

左颜樱也想不到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呢。大概就是烂好心到嫌弃自己的地步。

还好包好了。绑上蝴蝶结的时候,睡着的霍恒轩微微地感到痛,反手抓紧颜樱的手腕。左颜樱的手腕上,一阵异常燥热的温度涌来。

左颜樱另一个手拨开他的刘海,触摸到他的前额。发烧?颜樱突然手开始僵硬。下一秒,霍恒轩斜斜地倒在颜樱胸前。左颜樱烦乱的心絮乱着,推开他么?凌乱的心情让左颜樱忘了下一步该怎样做才好。

“你们……”管理员学姐在惊讶中把水壶摔到地上。

“难道……你们……”说完就跑出去了。

“等等……你误……”颜樱还没说完,已经被恒轩的手盖住双唇。

“带我去保健室了,我会解决这件事的。”霍恒轩无力地坐在颜樱的后面。

左颜樱一手甩来开他的手,“我只想找人帮忙,你太重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左颜樱越想越气,脸上泛着红晕。这算不算咎由自取的后果呢。

“嗯, 我只要你帮……”霍恒轩无力倒了下去,挫败地把颜樱压在下面,头部睡在左颜樱的小腹上。

谁可以帮她?等下,温室会不会挤满人啊,还是扛着他离开吧。打开门的一刻,门外很多人匆匆赶往这里。果然,颜樱又一次懊悔没有早点离开。现在可谓进退两难,为什么其他人不来帮忙!左颜樱恨恨地想,自己是个笨蛋,做什么不好,做圣母的烂好心。

“我来吧。”欧阳哲枫跑了过来。因为霍恒轩一夜不归,早早就赶来温室找恒轩了,不过现在的场景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欧阳哲枫也料不到,会以这种方式跟左颜樱见面。

“谢谢学长!”左颜樱轻轻的放开旁边的霍恒轩,可偏偏他的手还用力地提着自己的右手。“那个学长帮我……”左颜樱挣脱不开,还透着无奈。

“一起走吧!”欧阳哲枫脸上翻起没有笑意的假笑。果然她已经认不出我了,也好,是自己先做的错事。

“瑶……”霍恒轩低声喃道。同时欧阳哲枫、左颜樱也听到了。神情几分凝重的左颜樱几分挫败地想,原来是把自己看成别人了!

“已经很久没看到他睡得那么安心了。”欧阳哲枫帮恒轩盖上被子,金色的发梢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连左颜樱也没有发现欧阳哲枫异样的温柔看着自己,随后又把心事重重的眼神藏在刘海下。

“学长,帮我把他的手拔开吧!我真要迟到了!”左颜樱很无奈地扳开恒轩的手指,可他就是不放。死死地捉住,在左颜樱的手腕上印出几道红印,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这样吧,我帮你请假,就当是学长的请求吧,留下来照顾他。”欧阳哲枫走出保健室的门,碧绿几分叹息感掩藏在阳光下折射的紫光的半框眼镜下。

樱,我真的变了么,变得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想来我真的没有资格让你想念。唯独知道你还活着,长成婷婷少女,如约定一样到了洛樱。我是不是该庆幸,我等到你了。

当初没有那些事,或者我可以不用等待,就这样看着你长大,然后留在我的身边。我是不是也有私心,不愿你变成我的妹妹,而是别的。所以才失约不去见你?到底我该用什么借口去接近你,才能让自己的心不去痛,我想过千种万种场景去遇见你。唯独没有遇到的是你已经忘记了我。

“可是……”左颜樱看着恒轩沉睡的脸是安详的,竟没有温室的皱眉睡容,脸微微泛红,转头找欧阳哲枫的时候,欧阳已经关门出去了。站在门后面,一声不吭。

恒,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忘却蒙珞瑶呢,因为放不下,所以在纠结里活着么?欧阳哲枫背靠在门上,昂首看天空,风还轻轻吹着。而我呢,她终究不记得我了。明明在那么近的地方,却再也无法接触她。

看到微微热的光线随着风吹起白色布帘的影子倒映在白色被单。保健室?他左手拂开刘海,眉间皱起,紧捉住颜樱的右手的手,突然松开?谁?

左颜樱?怎么会是她?不是瑶么?难道刚才……手上还有包扎的纱布。

左颜樱惊醒,“你醒了,那我该走了。”她站起来,淡紫的眸间还有些疲惫。

“等等,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霍恒轩迅速拉住左颜樱的左手。

“放手。”左颜樱忍了很久,不过也因为他可以再睡了几十分钟,她才没生气的。一想到以后的生活再也不能安静,左颜樱真的不希望跟五公子其中一个有任何纠葛。

“放手也可以,你先回答问题。”霍恒轩突然觉得颜樱很藐视的态度很令人生气。她那个表情恨不得跟他一刀两断。

“我叫你放手。”左颜樱冷淡的加重了点力度,甩开恒轩的手,“你不觉得你很过分么?”左颜樱伸出右手,亮出了几道红印,随后头也不回直步走出保健室。

为什么不是瑶呢,还错把左颜樱当作珞瑶了。霍恒轩坐起,右手把刘海扶上头,说不出的难过。

以为她回来了,以为她也会温柔的照顾自己。真是妄想。

“你的胃好些没有?真为你担心。”校医穆青一头长发竖起,拉开窗帘。“真不该做你表哥,夹在你爸和你之间。难得你回来我这里。”

“没什么事就别提我爸,我只是药没了而已。昨天去打了一架,背上好象有伤,帮我处理一下。还有,我还不想承认你是我表哥呢。长得那么美型不是你的错。错在你根本就可以变成美女,不知者叫美女也不为过。姑姑每天敲击你的下落,你居然没事去当医生。”霍恒轩站起伸伸懒腰。“姑姑又要为难我了,叫我劝你别当医生了。今天你瞒着她,到洛樱当校医。危害社会不说,还制造了那些自残的色女人数上升。真难为你了。”

“口才还进步了。我不想按照她的路走,当医生没什么不好的。校医更好,悠闲自在。”穆青在配药,装好在瓶子里。“话说你经常打架,夜不归宿。我也被舅舅逼问得逃到这里了。嗯,睡在你旁边的女生是你新女朋友?还挺漂亮的,终于放下蒙珞瑶了?”穆青也是知道表弟的弱点的。喜欢那壶不该听哪壶的讲话。

“啰嗦。这不关你事。”霍恒轩一把拿了药,走向门口。

“好了,要是胃痛就吃,不要太勉强。”穆青笑着收好各式的药品。要很久没见他睡的那么好,他早就赶他出保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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