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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人笑

热闹皇城中,一软轿散着奇异芬芳于人群中穿梭。轿身四面皆由薄纱遮掩,行人依稀看得轿内一女子正悠然躺于软榻上,痴痴看着轿顶。可莫尔珊却不似他们所想,半侧着身躺于圣女神榻之上,连指护腕上套着串串银环,随着软轿行进不时发出“叮铃”声响;一只手抚着身旁静静伏着的双生灵蛇,一只手握住一暗紫色长笛,听得外面行人议论纷纷,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哼。”莫尔珊冷冷出声,放下手中长笛,轻甩系于手肘处的暗紫色喇叭袖,不服气地看向了身旁那条青黄相缠的双生灵蛇。“我堂堂苗疆圣女,居然要沦落到同九方和亲的命运,若不是为了箜铭,我怎会隐忍至此。”

莫尔珊哀叹之时,双生灵蛇似听懂她言语般直起头来,吐着信子幽幽地爬上她的肩头,再于她胸口伏下。“还好,有你陪我。”莫尔珊抚着灵蛇冰冷的身躯,黑色的指甲轻轻落下。

忽地,正在莫尔珊愈发惆怅时,闻得人群之中散出了同她身上相似的气味,心下一喜,惊得坐直了身子。而人群中,男子隔着薄薄纱帐看得轿内莫尔珊如此反应,仰起头露出一阴沉沉的笑。

莫尔珊散着长发,转过头瞟向轿外人群,忍不住拉开了隔挡纱帐,探出头去。此时,围观行人才被这从苗疆和亲而来的圣女一身装扮给惊住。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着,而脖颈却戴着厚重的银质衬肩,如牛角般延展至肩头处再大幅向上翘起,翘起处依稀垂下细长银饰。而身上则着了一贴身的齐肩淡紫短裙,自胸至肚脐处裸露开来,又于腰间系上银质牛头纹案束带,从牛口吐出一窄窄的淡紫色布条拖至膝处。短裙至膝盖上,由镶上银饰的浅蓝褶皱收边;从腰一侧牵出一长长暗紫素布拖至脚踝,衬着肘上由银环固住的暗紫色喇叭袖,别有一番风情。而莫尔珊细长双腿皆套了淡紫色护袜,由银质长条及脚踝银环点缀,一边延展至膝上,一边留于膝下。

远远来看,不止是她这一身装扮,甚至于莫尔珊尖细的脸轮及深深陷下的眼眶都别具异域之色。只是,莫尔珊丝毫不在意围观行人向她投来的诧异眼色,而是急急转着眼眸,搜寻着身上散出异香的人。

而视线交汇之时,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扬起嘴角,别有意味地笑了起来。莫尔珊见得这默契,才心满意足地收回倾着的身子,放下隔挡纱帐,举起刚才悄悄缠上自己手腕的灵蛇,轻轻吻了吻蛇头,开口道:“如此,才不费我和亲至此。“

靖阳宫内,西钥香染正不安坐于外殿,瞅着殿外这阴阴的天色,心烦意乱。“娘娘,何须苦了自己。倒不如好好顾着身子,等陛下接见圣女之后再做打算。”夏绾近几日见西钥香染胃口不佳,又总是愁着脸苦苦思索着,心里也跟着难受。

“绾儿,本宫只是担心,可这担心却毫无用处。”苗疆圣女?她西钥香染从未听闻,而她又是否怀有其他念想和亲至此?她西钥香染也无从得知。眼下,她只能按捺自己焦躁心情,于这靖阳宫里呆呆等着。

夏绾看得西钥香染眉宇间的无奈,走至西钥香染身边,轻轻开口:“娘娘,其实绾儿倒是对苗疆风情有些了解。”西钥香染一听,终于是舒开眉头,一脸探求地看向夏绾,“噢?那说与本宫听听。”

夏绾见自家主子终于不再愁闷,才笑着点了头道:“娘娘,苗疆又名楚苗,位于九方正南边界外,由百越王朝统领,历史悠久。而在这众多苗人之中,除了王朝首领外,最为人尊敬的便是这圣女了。苗人们皆认为圣女乃继承天地灵秀之人,可洞察万物精魂,掌其生死,昭显神灵旨意。故此番苗疆以圣女和亲,可见其诚心。”

“那……苗疆有何风俗?”西钥香染听得有些疑惑,却也大致了解了圣女于苗疆的地位。“嗯,娘娘,苗疆以产银矿石闻名,故苗人喜以银制品装点衣着,一有驱邪避魔之用,二又能物尽其用。而其中,苗人喜以神秘的深蓝色、暗紫色等色系来搭配银制品。”

西钥香染若有所思地点头,“可将银戴于身上,不觉沉重吗?”夏绾摇摇头,“银在苗人看来,乃是贵重祥和之物,佩戴于身才可显示出他们对于神灵的敬重。而且,苗疆位于南部,乃是秀气之地。自边界始,皆是密林。绿草成片,生物繁多;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苗人们皆能与之共处,并依据其地势之利,在开采药草、培育物种之处别有境地。”

“嗯。”西钥香染听夏绾说得真入神,忽听得殿外一声尖细,刺刺传入耳中。“染妃娘娘,苗疆圣女已入宫,陛下召娘娘速去金銮殿。”西钥香染惶惶起身,对着传话公公应了句:“本宫知道了。”

可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金銮殿,她终于是来了,西钥香染终于在三日的忧虑后得以见到苗疆圣女颜面了。而她也将同她一样,步入金銮殿之中,面对九方文武百官,面对皇甫极。

西钥香染深深吸了口气,接过夏绾递来的铜镜,见自己装扮整齐后,迈着忐忑步伐,出了内殿,朝着金銮殿缓缓走去。

“苗疆圣女莫尔珊入殿。”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殿内沉寂,厚重的雕花木门亦随之缓缓打开。刹那,伴着耀眼的光线,一抹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可不待众人看清,一股幽暗气息从女子身后蹿出,渐渐膨胀。只瞬间,这一股气息就似胀破般裂开,碎成一只只翩跹而舞的紫蝶,幽幽环绕于女子身边。

西钥香染惊得睁大双眼,看得正是目瞪口呆之际,女子抬起手臂,以衣袖划出曼妙弧度,并轻轻哼起旋律。而那翩跹飞舞的紫蝶似感应般,循着女子声调,竟将她托起,浮于地面之上。

就在众人瞪眼哑口时,女子轻哼旋律,一个转身便由着紫蝶将她托至金銮殿正中跪下,收回衣袖,缓缓抬起头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在场众人是目不暇接,只能微愣着看着女子抬了头,看向于高处坐着的、同是一脸惊异的皇甫极。

“苗疆圣女莫尔珊,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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