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动着帆船,船显得有些摇摇晃晃。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阴森,一船的人十分安静的入睡着,只听得船外的风声和水的波动声。黑暗中,一个黑影突然掉入水中,另一个黑影站在船窗外向外探了探头,好像在确认什么,随后轻轻回到人群中入睡。
船缓慢的行驶着,向着扬州的方向。
雨突然下了起来,临安的街道上原本还有少数的人一下间都跑开了,不一会儿街道上空无一人,而雨越下越密,大得让人来不及躲开,身上便已经淋湿了。
刘一使劲的跑着,跑到了王府中最偏僻的地方,来到了那间小房屋外突然止住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但却掩饰不了面容上的紧张。那个傻丫头怎么没有去扬州,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后刘一觉得万分讶异,刘一甚至觉得不可能是真的,她明明那么真诚的说要走,明明看起来都是真的,而且这一次自己正准备向大小姐请求解脱了,他再也不想帮助大小姐做事了,而现在她究竟干了什么,她又密谋了什么事?
“大小姐。”他开口叫道,终于到了屋外,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他的语气平淡而又有力。随后,面前的门突然自行打开,在他走进去的瞬间身后的门又自行关闭。他顺着走廊,穿过许多黑色的纱帘,四周都很黑,只有他的正前方有些光亮,在越来越接近光亮的瞬间他看见王琅跪在地上,王琅的正前方有一块大的白色纱屏,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位穿着一身墨绿的女子,而在女子的两侧,站着一位穿着红衣,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这名黑衣男子身后似乎背着把剑。四周虽然点着蜡烛,但只有几处是亮着的,剩下一些地方隐隐的有些光亮,而且微亮得却有些阴森和可怖。
“大小姐……。”他站在王琅的旁边再次叫了一声,稍微鞠了一下躬,没有让任何人看出内心的紧张。
然而屏风内的人没有理会他的问候。反而对着王琅厉斥:“你的心思最近是越来越多了呀,怎么,连我的主意都开始打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下一次,你恐怕就是想要有杀我的心了吧”。
“姐,我将王府打理得好好的,这心思怎么能不多呢,要是不多一个心眼,这王府怕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不过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其他的倒是什么也没有。”她依旧是跪着头也没有抬起来启口说道。
“替罪羊你倒是找的很好,把你玩到大的华凤儿都出卖了,虽然这样看来王府不会涉及李家大公子一案。但是,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出卖你的姐姐呢,你说,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呢,是该处罚你还是不该处罚你呢?”屏风里的人语气平缓了许多,似乎有兴趣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还想知道这个妹妹究竟想要干什么。
刘一回过头来盯着王琅,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王琅给骗了,这是一个局,一个有目的的局!
王琅的头抬高了一点点,调高了声调回答:“姐,我这么做只为了王府,为了姐姐,别的什么都没有。”
屏风里的人突然大怒,左手使劲一挥,她一振被隔空打得瘫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而白色的屏风只是微微动了动,王琅倒在地上微微难受的动了动,然后努力的起身依然坚持跪着,似乎是想要说明什么。
“姐姐,我真的是为了王府。”王琅一个字一个字的启口说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说谎。
刘一突然跪在地上,着急开口:“大小姐,二小姐说得没有错,二小姐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府啊,请你看在这个份上,就饶了二小姐吧”。
“那她给你我各一个假的风盘干什么,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她是为了王府,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能说出她为了王府的理由么?”当屏风里的人几乎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刘一和王琅身体突然一振,震惊至极。那人继续道:“王琅啊王琅,你跟踪我,找替罪羊,这些小心思我都可以包容,相反,我要用的人还得有些心思才行,我相信我的事你也查到些苗头。不过,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也不该说,更不该做下去,你既然知道我有想要的东西还来跟我抢,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主意?”。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能够答得上来,王琅只是平静的跪在地上,深深的低着头。
没有人能说出什么理由,而刘一知道,大小姐会真的狠心杀了她,这该如何是好?
右手又是猛得一挥,她被打倒在另一侧,此时她突然浑身抽搐,又吐了一口鲜血,而这个时候她全身上下的皮肤迅速变成血红色,看起来阴森得可怕,像是马上就要下到地狱了一般。
“五年前在这间小屋里,大小姐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么。”看着王琅中毒后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突然提高了音调,盯着屏风里的人,镇定的说道,似乎是在提醒似乎又是在警告。
仅仅只在一瞬间,屏风里的人没有了踪影,瞬间出现在了刘一的面前,半躬着身子瞪着他的眼睛。厉狠道:“你知不知道我给你下的蛊让你随时都可以死,你竟然还可以这么正大光明的来要挟我,你够资格么”。
他也直视她的双眼铿锵有力的说道:“我知道,但不管怎样,可我有想保护的人,你若不伤她,便会没有什么事情,你若伤她,你的这些事都会被临安的人给知道,而且,甚至更多的人,大小姐可是要仔仔细细的想好了”。
一身墨绿衣的她站直了,冷冷的俯视着他,在幽暗的烛光下她的脸显得有些幽怨,但更多的是冷漠。她冷冷启口:“你这是想告诉我你的爱情有多么伟大么,一个下人,你也配谈爱情,你连触碰到的机会都没有,我告诉你,你根本配不上我们王府的小姐,我再告诉你,你真的以为我怕你把那件事公之于众么。”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不过是一位十多岁的少年,她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要把秘密泄露出去,当时一心软,就没有杀他,只是给他下了蛊,让他跟着自己做事。现在想来,当初太仁慈了没有立刻杀了他,斩草除根,反而是将他喂大了来威胁自己。
“怕,你怕极了。你所做的这些事都是不能见光的,红给你杀了很多人,你能保证这些傀儡出去办事的时候不被人认出来吗,现在看来官府是没有查到王府的头上,可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会怀疑到王府的头上呢,而且我最近一直在怀疑官府有在留意王府了,你是有力量抵抗官兵,甚至有力量抵抗南宋,但是,你的目的不在这里,一旦被别人知道,真是费时费力,所以你又何须惹这么多的麻烦呢。”
“哼······哈哈”她突然仰头大笑,额头上印着的深红色的精致的曼珠沙华被烛光照着竟然让人感觉瘆得慌。她笑着启口:“你威胁我,真是可笑啊,你觉得你的筹码够么?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死了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
“这些年的生意对外基本都是我在做,你如果杀了我,你的生意会受影响,所有的人都会想要知道我死因,况且你真的觉得那件事我没有告诉别人么。就算你知道再多的事,你也有查不到的时候,相反,你应该很害怕,既不能杀了我,又怕你的秘密被我泄露出去。”他扬起了头再次直视她。
“跟了我这些年,你虽然太不了解我了,但是还是卓有成就的,就在我刚才还说过,我允许你们有些小心思,可现在你已经过度了,我不会在允许了,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死,她活,这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了,不然的话我不介意两个都杀,接下的事不管发什么你们都不会知道的,也不用你们知道,所以现在,你看这个结果怎么样?”她的嘴唇向上扬了扬轻声启口,冷不丁的转过头去,面容没有一丝感情!
刘一望了望痛苦的王琅,此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条件能谈了。他立刻说道:“我答应你……,把解药给她。”
站着的女子点点头,在屏风里的红衣男子立刻用手丢出一小盒木质的盒子,滚到了刘一身边,刘一迅速拿起打开,拿起那颗红色的药丸喂向王琅。不一会儿,王琅便停止了抽搐,看起来正在缓慢的恢复正常。
“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呀,真是可惜啊,马上就要分离了,趁现在还有时间,快点说几句吧,不然的话可是没有机会了呢。”站着的女子冷笑了两声嘲讽道。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动着黑色的纱帘,摇摇晃晃,好像预示着死亡的到来。女子再次冷笑了两声,右手直接抓起他的脖子用力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