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烈辰吃受不住,竟在这股反冲之力的轰击之下,朝地面狠狠地砸了下来。
未及砸在地上,烈辰迅速翻身而起,身上却已是狼狈不堪,但更多的却是心中的惊骇。
他吃惊抬头看向天空,胸中惊骇思绪风起云涌,对方是何方神圣?居然会使唯有自家门派独有的太乙火元斩!而且从刚才的交手情形来看,对方的元力比自己还要雄浑霸道!
同时,另一个让烈辰胆战心惊的念头也自其心中冉冉升起:这人为何对自己下手?难道是那两人派来的?
“你……你们是谁?为何阻我?”灰尘散去,天朗气清,烈辰看清对方面貌之后,更添惊讶,对方不止一人!
半空有两人虚浮,俱穿青衫,神色淡漠,散发的气息让他这个火神宫的优秀弟子都为之颤抖!
而且,让他最为恐惧,以至于差点就忍不住尖叫起来的是,其中一人的样子,与他一般无二!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独生子,而且父母早已离世。烈辰还真以为世上有个自己不知道的亲生兄弟……可是,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见得有这么像吧?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无法形容的恐惧在心底滋生,迅速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猛地炸开!
烈辰颤抖地指着对方:“你……你到底是谁!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宋兄,这人还真是胆子小啊!我去了之后,不会也要这副模样吧?”半空中那长得和烈辰一模一样的人见到烈辰这种举止无措的丑样,对身边的好友笑道,随后垂下脑袋,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向烈辰做了个鬼脸,“在下是火神宫中烈火神君亲传弟子,烈辰!”
烈辰嘴角扯了扯,忽然想笑,却没发出笑声,心底一股怒气忽地升起,他横眉怒目,戟指骂道:“何方妖孽,竟敢假冒我!敢冒犯火神宫,不要命了么!”
“火神宫真有这么可怕?”那“烈辰”哭笑不得,侧头对一旁的伙伴说道,“那我去了之后岂不是很麻烦?还有,这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如果牟伟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另一人竟然是……宋鹏!
宋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身边有和烈辰长得一般的同伴?他为什么要半途截杀烈辰?他又是怎么知道烈辰在这里的?
一股阴谋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火神宫要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老主人还花这么多工夫干吗?你小心点没错。至于这个人,不用管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他落单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不然你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混进火神宫?”宋鹏淡淡道,“你这些年来忍耐了这么久,又练习得那么艰苦,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还有,以后不要问我这种简单问题,他是什么性格,你比我更清楚。”
那“烈辰”哈哈大笑,笑声中有一种如脱重困般的畅快,也有一股阴森的味道:“还是你懂我的心思!”
宋鹏不耐道:“行了行了,赶紧动手。万一他还有什么可以通知那烈老儿的手段就麻烦了,耽搁了老主人的大事,你我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对了,他身上的那株两生花和内丹你拿着没用,我要了。你下手的时候可别毁了。”
“还不信我的手段?放心吧,我下手时会有分寸的。”那人冷笑,“不过你修习的功法又不属火又不属水,要这个干吗?”
“你的废话怎么也变多了?快点动手吧!夜长梦多!”宋鹏没好气地道,但心中却浮起另一个念头:老主人让我不可干涉阳城之事,但是,这一次我还是想看一看这个小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如果在以后会是文智琪这种货色来当少主的对手,那也太没意思了!
两人说着要快点,可是却没有半点焦急之色,似乎下方的烈辰早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听着两人几乎是旁若无人的对话,烈辰隐隐觉得这其中蕴含了一个蓄谋已久的大阴谋!而且兵锋所指,是自己身处的火神宫!
敢算计修真四皇,幕后之人该有多大的魄力?烈辰无法想象。
必须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师傅!
可是,自己能走得掉吗?烈辰心中没底。
“不好意思了,谁让你这么倒霉呢?不过也别担心,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那“烈辰”嬉皮笑脸道,身体速度却快得惊人,极速下冲,双手气刀忽现,火焰滔天而起,迫人的热浪狂飙怒卷,几可开天辟地,反观站在下面的烈辰,就像是这惊涛骇浪面前的一只小船,一只脆弱不堪的小船。
“安心地上路吧!”
……
文智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放过龚舒了。是对她还存在着那最后一丝情意吗?可是自己分明已经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啊!而且此次前来,是为了把牟伟杀掉,斩草除根!怎能因为龚舒再次放弃?
但他还是把龚舒轻轻地放在了草地上。
如果现在有人问文智琪为何如此,他一定会一拳狠狠地打过去。
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要是趁龚舒昏迷的时候循着她身上的气息去找牟伟,再将其斩杀,这对自己来说很难受。
他文智琪,不想得到这么可耻的胜利!
“牟伟,我只饶你这么一次!只有一次!希望你最后收下这份怜悯,给我滚得远远的!”文智琪心中说道。
他慢慢地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此时太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下山了,这块土地在短短一天之内,发生了对于修行界而言堪称惊天动地的变故。
一朵花和一颗红色石头,从天上落下,静静地躺在了龚舒的脸庞边上,叶伴两生,顶分双叉,花色火红,正是龚舒欲得的两生花。
半空中似有一人出现,却没带起任何痕迹,只余一道淡淡的声音。
“你们之间的战斗,可还没结束呢……”
……
“呃,妹妹,你真的不去劝劝少爷?我怕他会做傻事。”龚岚身子缩了缩,这里的风挺大的,他虽然是修士,还是感到了阵阵寒意,但这还算小事,关键是自己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深不见底!
而牟伟就盘坐在悬崖边上!
“地下就是那阴风肆虐的地带,纵然少爷修为不弱,可一不留神掉了下去,麻烦也不小啊!这才刚好转没几天……”龚岚忧心忡忡。
龚舒静静地坐在一旁,她反而不担心牟伟的状况了。半个月前她拿回两生花之后,以火元内丹辅助使牟伟服下,牟伟不仅伤势尽复,而且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牟伟比之以前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变化?先不提玲珑笔如今已形同废铁,让其实力陡降一大截,就是摆在其面前的心中障碍,要想将其安然跨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牟伟的苏醒就代表了他已经初步走出了心中的悲伤困境,但想愈合完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牟伟才一醒来,既不哭也不闹,而是神色平静的坐在某处,一直发呆。当龚岚和龚舒发现牟伟是坐在悬崖边上的时候,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没把他从那儿拽回来,但牟伟却说他没事,只是想静一静。而且一连半个月来,两人都没看见牟伟有什么轻生的行为,两人才放下心来。
这些天来,习惯了牟伟的行为之后,龚岚对他讲明了一些事,也让牟伟知道了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让他脸上的沉默更深了。
而龚舒也陷入了和牟伟一样的沉默,只不过牟伟是坐着看向天外,以及有时候看向手中的那根早已黯淡无光的玲珑笔,而龚舒却是一直痴痴地看着牟伟的背影。
相对无言。
牟伟知道母亲为他做的一切之后,一直不曾开口,也没显露出任何表情,或许是在之前把悲伤都用完了,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哥哥你不用瞎担心了,少爷是个很坚强的人。”龚舒开口说道。
龚岚道:“坚强?嗯……这些天来倒也没见少爷太过激动,他应该熬过那道关卡了。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少爷现在的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生气。”
“也许少爷是在做个选择,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龚舒喃喃道。
龚岚撇撇嘴:“你又不是少爷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我能感觉到啊……”龚舒眼神复杂,轻轻叹了口气,“哥哥你还不懂,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你所爱的人的心里所想,你应该都能根据他的神态动作上猜出来。”
龚岚促狭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跟少爷说出来?我想少爷他不会拒绝你的。毕竟我的妹妹可是一个大美人啊!”
龚舒无奈道:“哥哥,我们才多大?而且,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少爷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还不是我。尽管,对他来说我也许很重要……”说到这里,她的口气中也渐渐被失落占满。
如果你只是为了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答复就答应我,那么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应该去做你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情。
龚舒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