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烈兄来差得远了!”文智琪摇头道,“敢问一句,烈兄不辞辛苦地从大老远的东域来至中原,是为了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文智琪又顿了顿,道:“不是自夸,若是有关阳城发生的大小事情,在下不说尽知,但想必也还足以替烈兄解解心中疑问。”
烈辰沉吟半晌,对方前倨后恭的老成世故态度与他的年龄截然不符,让他不禁感叹中原果然是物广人华之地。烈辰一时之间还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却可以明显地察觉到对方散发的无形威压已经渐渐消散了,这说明对方的杀机变低了,说出自己的来由,也许没什么大碍。
“阳城中,可有一人名叫烈浩?”
文智琪惊道:“烈火堂堂主?烈浩?在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难道烈兄和他之间有什么渊源?你们是一个姓……”
烈辰大喜:“实不相瞒,烈浩正是在下师叔。当年他和烈某师傅因意见不和,离开了火神宫,没想到辗转来到了阳城,在下此次奉师命前来,便是为了查明师叔死亡的真相!”
文智琪听到这里心中一凛,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你们早已知道烈浩的死讯!”
“师叔身怀家师至宝,岂是寻常人能击杀的?而且以师叔之能,纵然不敌,也绝对有时间通知师傅,可是烈某师傅却只收到了一个模糊的方位。这也害的烈某一番好找。其中必有蹊跷!”烈辰切齿道,继而目光变得凶狠异常,犹如锐利刀锋,直逼文智琪,“刚才听文兄所说,师叔既闻名于阳城,那师叔死亡这件事在阳城想必也是件大事。文兄久居阳城,若是知道点什么,还望不吝告知,烈某及火神宫,若是能因此找到仇人,必定不忘此情!”
文智琪仿佛没看见对方的锐利目光叹了口气:“烈兄来迟了,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烈辰眼神一凝:“此话怎讲?”
“这事说来话长,我且送烈兄一件礼物,权当在下对烈火神君的一番敬意。”文智琪右手一挥,光芒连闪,地上忽地多了一具锦袍中年人的尸体,“烈兄师叔之死,全拜阳城之中势力更替之时的大战所赐,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命数使然吧!”
“师叔!”
烈辰看清尸体模样,瞳孔猛地一缩,良久方才盯向文智琪,一字一顿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文兄,详细道来!”
文智琪换了副笑眯眯的面孔,对于烈辰的杀机暗作没有半点害怕:“烈兄先不要动气,若要在下说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没什么。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烈兄得把那个女孩交给我!”
“你威胁我!”烈辰怒道,而后冷笑,“文兄,你刚才说你是阳城文家之人,又说我师叔是死于阳城势力之间的兼并,这些和你也应该脱不了干系吧?哼,得罪火神宫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你可要想好了!”
文智琪大笑道:“我若是这般不分轻重,又怎能坐上文家之主的位置?烈兄,你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
“你是文家之主?这么年轻的家主!”烈辰被镇住了,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也难怪,你实力如此之高,有这种地位倒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这有如何?”烈辰冷冷道,“你今天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让烈某满意的答复,恐怕文家会大祸临头!”
文智琪微微一笑:“其实烈兄何必如此呢?你与这女孩也素不相识,而且我文家和贵派也不用大动干戈,只要你将她交给我,在下必定告知烈兄有关贵师叔的所有事情!怎样?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算盘打得够精的!”烈辰取下两生花与那赤灵蛇内丹,将龚舒以柔力抛了过去,“希望你不会骗我,这对大家都不好。”
文智琪并不知道龚舒手上握着的是什么东西看见烈辰将其拿走之后,也没怎么在意。他赶紧接下龚舒,看清这个女孩的憔悴面容后,心中一阵绞痛,玲珑之力连忙输送过去,助其恢复生命元气。
文智琪心中又恨又怒,最终却只能长叹一声。
“文兄要是想和这小情人叙叙旧,日后时间多的是,不必急在一时。”烈辰冷冷地提醒,“还是快说吧!”
文智琪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胸中的那股因为见到龚舒而引发对牟伟的愤怒压下去,开始将阳城中的四大势力争夺一一道来,只是略去了自己设计埋伏害死烈浩的情节。
“按文兄所说,我师叔先是被他手下的叛徒杀害,然后那个叛徒又死在了另一个人手上?最后这些势力全都被你文家消灭了?我师叔的尸体也被你收起来了?”烈辰冷笑道,“有这么巧的事?”
文智琪坦然道:“你可以去问阳城中的任何一个人,凡是知道这件事的,相信没有一个回答会比我还详细真实。况且,我没必要骗你。”
烈辰将烈浩的尸体收好,然后仔细地盯着对方,似乎想要从其眼神中找出什么破绽来,结果后者坦然不惧,眼神清澈。
且不说文智琪确实没有自己动手杀烈浩,就算真的亲自动手,以他现在的心境,这点小事又岂能掀动他的心灵之湖?烈辰此举根本无用。
“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但是……”烈辰缓缓道,口气异常冷冽,“我师叔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纵然杀他之人已经死了,但这件事牵扯到了火神宫的面子,还是要有人为此给个说法!”
文智琪沉默许久,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我师傅派我前来,是为了查询师叔之死的前因后果,可不是为了得到这种答案……要是就这么回去,师傅非得打死我不可。”烈辰眼中闪过一丝奇彩,“换言之,烈某希望文兄能和我一起返回东域火神宫!向烈某师傅说明一切,烈某也好交差。”
文智琪脸色一变,干笑两声:“烈兄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文兄不是说仰慕在下师傅么?在下这可是在给文兄一个好机会啊!”
文智琪心中大骂不止,脸上却强压怒火:“还是免了吧,在下日后若是有时间,自会上门叨扰。”
烈辰冷哼道:“怎么,莫非文兄不信任在下?害怕烈某引文兄入鷇?”
文智琪不置可否,但眼神中显露出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了。废话,他文智琪好歹也算是阳城新一代势力的领袖,独霸阳城,权势惊人,对方不过一介火神宫小小继承人之一,有什么底气威胁自己?龚舒已经救回,自己还在和对方交谈已经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了,要是翻脸,自己还真的不见得怕了他!给他时间成长,火神宫也未必就不能力敌!
“看来文兄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文智琪冷冷道:“好说好说!在下一向喜好新鲜事物,这罚酒的滋味,还真的有点期待!而且,不知烈兄是否有给文某敬酒的本事!”
烈辰怒道:“你可要想好了!迄今为止,得罪火神宫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那股威胁意味,再无掩饰。
“火神宫的威名,好像并不是靠烈兄这种人打下的!修行界的规则,更不是靠一张嘴定下的!”
文智琪怒极反笑,他本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天生傲骨,火神宫固然是修行界一霸,但他如果就此低头,日后还谈何野心?那他现今的努力岂非一场笑话?更何况,烈炎远在东域,他坐落中原,要是仅仅只因为对方的名头就示弱,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就算对方找上门来,自己也不见得害怕!在扫荡阳城的时候,那些自己瞧不上眼的人尚且未曾对自己屈服过,自己难道还会比他们还不如?
“而且据在下所知,东域中原虽然相邻,但阳城离火神宫可是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贵派虽为东域一方豪强,却也不见得能够肆意而动吧?东域可不止贵派一个宗门!”文智琪忽地笑道,说话间充满了反嘲意味,“如果烈神君的气度这么差,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亲自前来,那在下也甘认倒霉,不过束手就擒却不是文家的风格。这块肥肉,恐怕没有烈兄想象中那么好啃!”
烈辰脸色变了变。火神宫自然不会因为他这点小纠纷就不远万里与文家开战,且不说他本人是否有这种调动全派人手的能力,就算有,东域其他门派岂会不趁这个机会偷袭火神宫?修行界可没有永远的霸主!
但事实虽如此,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希望在我火神宫的众多好手前来之后,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说完,他转身就有,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于天际。
“小小一个火辰子,也敢这么小瞧我?你先斗赢火神宫中和你同为继承人的那些人吧!给你面子还不知足,真以为东域就你们火神宫一家势力吗?”文智琪看向烈辰离去的方向,神情冰冷,不过这件事也给了他一个警告,虽说不惧火神宫,但还是要做点准备,毕竟这件事总归还是让烈炎注意到了文家,就算对方不知道烈浩的死亡真相,也会对文家起疑心。
“可是……”文智琪低头看向仍处于昏迷的龚舒,心中轻叹,“我又要如何面对你呢?小舒。”
……
“疯子!这么点年纪就敢小觑我师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中原的人物都这般狂妄吗?”烈辰极速飞驰,恨恨道,“若非我实力不如你,非得让你吃点苦头不可!文家?什么玩意儿!井底之蛙!”
烈辰不住地骂道,他在火神宫可谓天之骄子,是三名火神子之一,也就是火神宫下一任宫主的有力人选,位高权重,受惯了下层弟子的奉承。而如今一次外出,居然就碰上了这种软硬不吃的人物,让他很是不爽。
“不过这次前来神州中原,居然得到了这株两生花,以及赤火内丹!嘿,回去后,那两个家伙必将被我狠狠地甩在后面!”烈辰暂时忘掉心中不快,继而开始为这次出行的收获感到一阵兴奋,“待突破之后,再回来找这个文家之主的麻烦!”
而在他构思以后的快乐生活之时,半空中猝然出现两人,同时在他面前有一道粗若儿臂的火焰刀凌空斩下,劈向他的天灵盖!
烈辰陡然间汗毛直竖,因为对方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自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而且,对方用的火焰刀好像还是自己师门的招式……
“太乙火元斩!”
烈辰怒吼一声,与半空中突兀而现的火焰刀如出一辙的一柄火元气刀自其右手出现,逆向斩出,与那刀气轰然相撞!